看见林安畏惧的样子，顾长景心口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一般，个中滋味刹那涌上心口。
他费尽心思的保护、爱护的人，见他如老鼠见了猫一般。
顾长景松开手，“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
“没关系。”林安握住顾长景的手，“有你在就好了。”
顾长景到了这个世界，只怕也是受了很多的苦。每次提到白露，顾长景神色总是很怪异。
林安心下大为不自在，他竟然为了自己的私语，抢了阿景的媳妇，实在是不应该。现在久别重逢，他又何必惹出不痛快。
到了养心殿，顾长景吩咐下去，增加殿内一应摆设，只要是林安的吩咐，想方设法也要办到。
还有一点，是林安没听到的——林侍君虽无皇后之名，但众人需行皇后之礼。
是夜，顾长景与林安相拥而眠。
烛花跳动，红绡帐上灯影闪烁。玉花熏中燃烧着西域进贡的香料，淡雅馨香，如果身边之人不会再离开，就是岁月静好，一世相安。
顾长景搂着林安，不肯放开，无数黑夜之中他都想着什么时候能与林安见着一面才好，如今终于实现，。
竟是一辈子也抱不够。
哪怕万劫不复，也值得来守护。
“阿景，你的系统是怎么一回事？”
“和你的差不多，通过完成任务获取积分，然后向系统兑换你的消息。”顾长景笑得，声音依旧温柔。
顾长景的系统与林安的又有些许不同，他能走到这一步，不知杀了多少人，甚至以灵魂为契，血肉为媒。
林安若是那高台之上的星，顾长景需得踩着无数的头盖骨，才能接近。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呢。”林安往顾长景怀中缩了缩，当初他就不应该答应白露，更不应该把啤酒放在电脑旁，不然就不会生出现在这些事端。
顾长景早林安的发上吻了一下，“尚且未知。”
既然让他找到了林安，那么他死也不会松手，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先睡吧。”林安蹭了蹭顾长景的脖子，只要有阿景在，他就安心了。
帘外宫女吹灭蜡烛，轻步退出门外，不敢打扰房中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夜深人静，有人入睡，有人一夜无眠。
裕茂王府内，赵奕怀抱林安穿过的旧衣物，遥望窗外明月。
你如今在何方呢。
有没有好好用膳，有没有好好睡觉。
林安，你怎能如此狠心，说走就走。
我寻觅你千万年，为什么要走呢？
……
……
有了林安的睡眠格外安稳，一夜好眠的顾长景醒过来，发觉床边无人，被褥冰冷一片。
“小安？！”顾长景起身，在豪华却空荡的房间内找寻林安的踪迹。
难道这只是一次场梦？
可小安的温度是如此清晰。
一边的太监听到顾长景的声音，立刻走上前来扬声道：“启禀皇上，林侍君今日辰初就醒了，现在御膳房给皇上您做早膳。”
“那就好，那就好。”
宫女们服侍顾长景更衣梳洗之后，林安也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阿景你醒了？”林安兴奋地把早膳放在桌上，“看见你睡得沉，我就没叫你。”
一旁的宫女太监偷偷看了林安一眼，不知道是那个不要命的妃嫔刚得了宠，就在皇上面前大呼小叫。
顾长景走过来，轻嗅道：“好香。”
“突然想吃豆浆油条了。”
林安把盖子揭开，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条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白瓷盘中，还有一锅散发着热气的豆浆。
“这里的厨子只知道咸豆浆，你爱喝甜的，多喝点。”林安拿起红珐琅碗，为顾长景舀了一碗。
“这些事叫他们去做就行了。”顾长景像小孩儿一般说道：“你多陪陪我。”
“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林安觉得好笑，“你放心，等你有了媳妇和孩子，我也会陪在你身边的。”
顾长景脸色一沉，“那你呢？”
说多了都是泪，林安叹了一口气，总不能告诉顾长景他弯了吧。
如果告诉身为直男的顾长景他变成基佬，只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思来想去，林安不知道该怎么和顾长景说，因此低头不语。顾长景见状，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
“你是不是，爱上他们了。”顾长景听见自己在问这话时，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
“他们？”
顾长景的手紧紧地握住，用尽全身力气，咬牙切齿地说道：“百里天下和初原。”
‘啪嗒——’
汤勺掉入豆浆中，溅起一片汁水。林安震惊地看向顾长景。
为什么阿景要说出这两个人的名字，难道他已经知道昔日的林安变成了基佬？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当初林安很排斥，但渐渐地，对于攻略人物他的排斥逐渐减少，男男也不是特别恶心了。
“我陪伴你这么久，保护了你这么久，难道没有两个半路插进来的男人重要吗？！”
“你当然是最重要的。”林安急了，往日的心酸委屈一瞬间涌现出来，“大爷的，弯了我也不想啊，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谁不想过平常的日子。”
林安不想当护法，不想成为万千人抢夺的鼎炉，更不想成为王妃，或者九五之尊的身边人。
他只是想要自由而已。
他想继续，痛痛快快地为自己活而已。
哪怕悲哀到尘埃里，也要好好生活。
“你现在，真喜欢男人？”顾长景一愣。
虽然很想继续隐瞒下去，但是现在显然是瞒不下去了。林安沉重地点点头，“没错。”
“那你喜欢百里天下或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吗？”顾长景紧紧地盯着林安的双眸，生怕漏过什么情绪。
嫉妒心起，一方面暗恨自己无能，一方面又庆幸林安身边现在只剩他一人。
“不喜欢。”林安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说道。
心上有伤，心上有尘，覆盖了厚厚的尘埃，每想翻来都会被灰尘扑得眼眶发酸。
他自己竟不能看清。
喜欢吗？
应当是喜欢的。
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