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茅坑里打灯笼
张泰安心里那个气啊！
可再气也得忍着，不能这会儿表现出来。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官。这女人就是民，而且还是个村姑。跟她一般见识有**份，不划算。
冯昊阳看他吃瘪的样子、忍不住想笑，轻咳几声缓解，然后从他手里把纸接过来，揣进了袖口。看着佟雪莹，眨了下眼睛，又说：
“佟娘子，这玉米直接就这么吃吗？”
他是吃过玉米的，不过那会儿是嫩玉米，直接那么煮。既然说是粮食，总要知道该怎么吃才是。这样回去，也好些奏折，上交朝廷。
佟雪莹扭头看着杨大川，指着一袋子玉米说：
“拿去王庄子的磨坊，让他们粗磨两遍，然后再另外拿一些粗磨四遍，剩下的直接磨成面。找俩人陪你去，这么多你自己拿不过来。”
冯昊阳听了，扭头冲两名衙役摆摆手，示意他们跟着去。两个衙役很懂事，每人扛起一袋子玉米，跟着杨大川走了。佟雪莹看着冯昊阳骑来的马儿，指着李师爷，说：
“麻烦您一下，地里有玉米杆子，拿来一些吧。”
“啊？啊！”李师爷先是有些惊讶，随后无奈的应下，转身去地里拿玉米杆子。
张泰安瞅着佟雪莹，笑眯眯的走上前，说：“呃……这位佟娘子啊，您能不能跟我说说，您是怎么得的这玉米，又是怎么知道能种的啊。”
从“你”到“您”，从“下官”到“我”。
不得不说，这个张泰安还是知道审时度势的。佟雪莹虽然不愿意理他，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么说话，她总不能驳了面子。侧身行礼一下，客气的说：
“大人客气了，小妇人怎好担您一句‘您’。”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典型的佟雪莹风格。看着张泰安摆手欲说话的样子，随后又开口说道：“也不是什么秘密，这玉米是王爷给的。至于怎么知道能种，庄稼院人嘛，对粮食都有种敏锐。”
“放在盆里几天，发现能生出芽子，就大胆的种地里了。玉米去年就已经种了，不过因为种子太少，所以那会儿王爷吩咐不要声张，我们也就听命行事。”
张泰安听她这么说，缓缓地点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冯昊阳心里明白，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帮他解释呢。解释为何去年知情不报。
其实不解释也无所谓，这个张泰安……他不放在眼里。只不过碍于级别，通知一下罢了。不通知也无妨，反正有宁亲王罩着。
李师爷抱着玉米杆子回来了，佟雪莹直接把那还有水分的玉米杆子扔在马儿的跟前。只见那马儿，低头闻了闻，随后开始吃了起来。
佟雪莹看着冯昊阳，指着那玉米杆子说：“这玉米杆子的根部很甜，有点像农家种的甜杆似的。所以用来做马儿的口粮，应该也是可以的。”
“嗯，瞅着就已经知道了。”冯昊阳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刘金波看着马儿吃东西的样子，砸了下舌，说：“这玉米真是好东西啊。结的玉米粒儿能吃，玉米杆子能喂畜生，玉米芯子又能烧火，宝贝啊！”
二人听到这话，赞同的点点头。三个人，完全把张泰安拍排外。看得出来，他很不爽，不过却也无可奈何。冯昊阳这边是圣上钦点，他除了给几个小鞋穿，不能奈他如何。
至于佟雪莹……他就更不可能说什么了。从她说话、办事儿、再到这一列的举动，都在说明她不是普通的村妇。
如果他还敢去招惹，那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屎！
红霞拎着绿豆汤过来，佟雪莹见差不多了，伸手比划了个“请”的手势，说：“冯大人、张大人，这边请。中午就在寒舍吃顿便饭，正好也尝尝这玉米做出来的馒头，是个什么味道。”
“好。”冯昊阳点头。张泰安虽然心里膈应，不过却也跟着点头。
佟雪莹是故意的，故意先说冯昊阳、后说张泰安。既然你这么在乎身份，那她就偏偏在这上面做文章，气气你。果然啊，这个张泰安不愿意了。
心里很爽，小妮子优哉游哉的往回走。午时正，空地那边歇工。有贪工不走的，家里给送饭过来。这东西，无非就是在于你。饿了想吃饭回家吃，吃完再回来做。
反正按数量给银钱，时间全靠自己掌握。
杨大川拎着大碴子、小碴子还有玉米面回来了。佟雪莹洗洗手，开始准备午饭。慕容老爷子在院子里照看朝哥儿，冯昊阳跟张泰安都陪着。
这会儿张泰安的这身补衣就穿不住了。眼前这位，是御赐第一庄的老庄主，品阶在正一品。他一个四品官员，在他面前怎么可能卖弄的起来。
好在慕容老爷子并不搭理他，不然这张泰安，肯定得赶紧跑路。
厨房内，佟雪莹在一口锅里熬煮这大碴粥。另一口锅用小碴子跟大米焖金银饭。至于玉米面，那就好做了，和上白面蒸发糕、纯玉米面的窝窝头、炖一条大鲶鱼，锅边贴上大饼子……
一个玉米，弄了好几样的主食。又把提前剥好的松子仁拿过来，炒松仁玉米。玉米粒儿需要先用温水泡一下。做得多当然吃的人也多。
一通忙活，午时二刻终于开饭。
一盆鲶鱼炖豆腐，里面放了白菜、土豆还有猪五花，锅边贴了大饼子。这个是跟前世的灶台鱼学的，味道很棒。窝窝头、发糕切成小块，用盘子装上。每个人盛了一小碗大碴子、一小碗金银饭。
除了这盆鲶鱼，佟雪莹又炒了几道精致可口的小菜，再配上一盘作坊那边刚刚拌好的咸菜。吃大碴子，一定要配着咸菜吃才有感觉。
吴氏带着小七在她屋里吃，跟她们娘俩吃的还有冯夫人。冯晟、慕容云飞还有董俊杰、佟雪莹，则是在厢房陪着冯昊阳跟张泰安、还有李师爷。
衙役在另外一个房间，由冷曦阳作陪。东西都是一样的，并没有区别。佟雪莹不喜欢在吃食上分三六九等，这个……她不习惯。
佟小妞儿的手艺自是不必说，看大家吃的表情就知道。董老爹先吃了窝头跟发糕，随后吃的大碴子，按照佟雪莹说的配着咸菜。都是小块吃的，样数多，得多品才行。点头看着大家说：
“味道不错，这豆角豆放里很面。就着咸菜，很香、若是常山那饭量，能吃三大碗吧。”
“那肯定。”慕容云飞附和的点头，咬着发糕，碰了一下董老爹，说，“这个也不错，还有冯晟吃的那个窝头，我刚才也吃了，味道挺好，就是有些剌嗓子。”
张泰安也吃了窝头跟发糕，觉得发糕还不错，看着佟雪莹，想了一下，道：“佟娘子啊，为何这两样东西的味道不一样呢不都是玉米吗？这个咽的时候真的就像老庄主说的那般剌嗓子。但是这个就不会。”
扬着手里的发糕，看着她。这玉米他不了解，可他心里有困惑。为何他都不知道的东西，这个村妇会知道。其实大家对于这个都有困惑，只不过都没往那方面想。
因为吃的东西，佟菇凉是行家。
佟雪莹喝了口鱼汤，看着张泰安，解释着说：“发糕里面我掺了白面，所以吃着相对细法。这窝头是纯玉米面的，咱们吃烀玉米的时候，不是也有皮子嘛，估计剌嗓子就是那皮子的缘故。”
“嗯，差不多应该是这样。”慕容云飞认可的说。冯晟跟董俊杰也都附和的点头。
张泰安看着这个局面，自然就更不可能说什么了。别说给冯昊阳穿小鞋了，打今儿以后，他得好好溜须一下这个下属，不然日后不一定是谁走谁留呢。
看起来，西门家是靠不住啊！
吃过午饭，张泰安在这儿呆到未时末就走了。他需要回府城，从县里到府城，还有一定的距离。冯昊阳县衙有事儿，送走了张泰安之后，也拉着佟雪莹去到一旁，轻声地说：
“商会那边又施压了。这个，是商会内部的势力详解，我给你摘录出来的。若是封号赶不及下来，你就得另行做打算了。如果下来了，这个日后你也能用得上。”
“我那边有事儿，不能在这儿多呆。我爹跟我娘还得请你帮着照顾，中秋……应该不一定能回来，你帮我陪他们过节吧。”
话音一落，佟雪莹理解蹙起了眉头，看着他，轻咬着下唇，试探性的问：
“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突然……”
“西门翼的弟弟西门翟没了。就在前日，死在县里，我得给西门家一个交代。”冯昊阳说完，冲她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
佟雪莹秒懂的点头，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想了一下，说：“你放心去忙，我会照顾好冯叔跟冯婶儿。如果有需要人的时候，就让人过来跟我说，我让曦阳过去帮你。”
“没事儿，暗门的人插手了，你放心吧。”冯昊阳说完，迈步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