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劝说
众人一听有开年红包，顿时又开锅了。议论必不可少，每个人的脸上都漾出了大大的笑容。大家说说笑笑，自动的排好队伍，就像领工钱一般，非常有秩序。
冷曦阳帮着刘芳跟青禾，三个个人把开年红包发下去。领好红包的，便收拾自己的东西，下工回家，只等明日正式上工了。
佟雪莹见没她什么事儿了，拍了下杨大川的肩头，带他出了屋子。看得出来，这小子情绪不是很高，杨氏今日也没有过来，估计都是让初二那天的事情给打击了。
想来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这事儿换成谁都会不好受的。两个人进到会议室，坐在椅子上之后，佟菇凉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你也别怨大爷跟大娘，他们是为了你好。”
话刚说完，杨大川就瞪着眼睛看她，差点没惊呼出声。显然，杨大川对于她这么说不是很赞同。不过因为二人身份的缘故，所以才hold住了自己。
佟雪莹轻笑，没有在意他的态度，而是起身烧了壶热水，然后又坐回原来的位置，说：
“你在作坊做事，一个月能拿多少工钱？”
面对她的提问，杨大川自然老实的回答说：“每个月工钱四百五十个铜板，还有您给的五十个铜板的看护费，一共是五百个铜板。”
五百个铜板就是五钱银子，他每个月会给杨氏一串钱作为生活费，其他的就都攒了起来。一年下来，那就是近五两的银子。这还不算节礼跟红利，那些东西加吧加吧，一年也得小十两的银子。
佟雪莹伸手，轻拍他肩头，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其实这事儿，你真的不能怪大爷、大娘。说实在的，人家老两口是给你免啰烂呢。”
“呵呵，怎么可能呢！东家就别安慰我了。说到底爹娘就是偏疼大哥，我这……可有可无了。”杨大川彻底误会了，满脸消极的情绪，跟平日积极向上的好少年，完全判若两人。
佟雪莹见他这样，心疼的摇了摇头。果然啊，那番见解除了子毅，也就只有老人才能想通的吧。叹了口气，抿下唇，说：
“你们家的那点子家底儿能有多少不用我说，你自己应该心里清楚吧。老人家之所以啥都不给你，不就是给了你一个干净的以后吗？日后不管他们老两口出了什么事儿，你都不用往外掏钱、工钱全部是自己的，不好吗？”
杨大川听她这么说，点点头，说：“对，东家这么说没毛病。可是双亲过世呢？双亲过世，所有的东西都归了他们，我又有什么？”
“这不是我自私，是根本没有这么个先例啊！父母在世，东西给他们用，那是给老人的供养，没有异议。如果我大嫂是那样的，别说东西给她，所有的都给她、我也心甘情愿。可眼下不就是……”
“你不甘心，你觉得不值，对吧。”佟雪莹打断他的话，重重的叹了口气，理解的点点头。杨大川不抠，这事儿大家都知道。
平日里给姐姐家生活费，隔三差五还拿出自己的银钱买肉、改善生活。这一切大家全都看在眼里，做不了假。之所以过不去这道坎儿，就是因为自家大嫂的尖酸刻薄，还有父母的妥协、让步。
“他们跟我过怎么就不行了？我有工钱，把那些东西拿到手，转手卖掉，在咱们村儿盖房子、买地，不也一样吗！”杨大川不理解，有些激动的辩驳着心中所想。
佟雪莹见他这般，并没有着急劝他。起身把烧开了的水壶拎过来，然后泡上两杯热茶，推一杯到他面前，这才开口说道：
“这么会儿功夫了，你应该也放松了吧。那就听我说说，别急着打断我，啊！”
杨大川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长子养老，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更何况故土难离。你是年轻人，说换个地方也就换了，可是他们呢？那么大岁数了，临了临了在背井离乡，你觉得现实吗？”
“你大嫂不是物，这事儿咱们大家都知道。老人家之所以跟你来到刘家庄，不就是为了把影响扩大，这事如今儿又惊动了里正、族长还有县太爷。这么多人看着你们分家，你啥都没捞到，难道对你不好吗？”
佟雪莹说到这儿，看着杨大川略有深思的表情，心中明白，这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继续又说道：
“日后就算老人家有个什么，你都不需要额外给钱、再出面。因为东西都给出去了，谁都不能再说你什么。即便是有人说点啥，也是说对你不公平罢了。”
“如果再给，那边是你自愿的事儿了。说句实在的，给了是情分、不给是本分。你一年在这儿，连工钱带红利还有年节的东西，加吧加吧得有十五六两银子吧。”
杨大川听到这话，重重的点头。确实是这么多，人家没有算错。年节的礼品，基本上都是二两银子的标准，甚至还更多，毕竟他是账房，拿的跟管事是一个等级。
“这不就是了，所有的东西你都不要，单单是你自己的工钱、还有红利，几年之内也能置办出房产、田产吧。到时候再娶一房媳妇儿，你们小两口在一起过日子，没有老人、没有妯娌，难道不好吗？”
杨大川“猛”地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佟雪莹，半天都没有吱声。差不多过了一刻钟，才堆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的说：
“原来……爹娘还是疼我的啊！可为什么我竟然没有想到呢……我……太不孝了！”
说着，眼眶微红，眼泪差点儿就飚出来。其实这事儿真不怪他，毕竟当局者迷，也看不透那么多的套路。佟雪莹见他这般，深吸一口气，劝说着：
“这个不怨你，一开始我跟你的想法一样。后来是因为董老爹还有子……他们给我分析、解释之后，我才反应过来的。说到底，别看大娘他们没念过书，可人家这心里，比咱们更能分析事儿。”
“别怪他们了，逢年过节过去瞅一眼，拎些东西去给他们孝敬一下。至于你大嫂……处不来就不处了，到那跟父母聊聊天，说说话，别多逗留，估计她就不能说啥了。”
“嗯，我听东家的。”杨大川点头，长长的舒了口气，又痴笑出声。心结打开，郁闷皆无，日后便能好好生活了。
会议室的房门被推开，刘芳跟青禾从外面走了进来。跟他们二人打了声招呼，纷纷找凳子坐下，刘芳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缓缓喝着。青禾看着佟雪莹，说：
“东家，冷大哥先回去了，一会儿婢子跟您一起走。”
佟雪莹点点头，算是回应。刘芳喝好茶水，放下杯子，开口说：
“莹姐姐，红包都发下去了。有个事儿跟您说下，金波大叔的儿子，不是年前成亲了吗？他们家想年后小两口来这边做工，昨天去找我了。”
佟雪莹听她这么说，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刘金波对她不错，如今人家儿子、儿媳想上工，自然不能驳了面子。手指轻敲着桌面几下，道：
“这样，这事儿你自己办了。该考试、该怎么做都按程序来。下午你就辛苦点儿，把他们两口子找来，然后做一下看看。如果可以就留下，不行你也别吱声，去找金波大伯说，他不会不开事儿的。”
刘芳点点头，没有任何意见，对佟雪莹这么做的态度也表示赞同。如今作坊规模大，养两个闲人没什么问题，可就怕带坏了一群人，那就不是小事情了。
事情谈妥，佟雪莹起身，看着喝茶的杨大川道：“这样吧，这些日子你就还在这儿住着。老爹出去访友了，等他回来你再去村头那边。晚上没事儿多看看书，争取春闱有点成绩。”
“嗯，我知道的东家。”杨大川点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憋着劲儿，憋着一股劲儿。
佟雪莹走到青禾身边，想了一下，又问道：“春闱结束之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杨大川听到这话，抬头看她，又看了看其他两个人，说：“东家，我想在钱庄那边借些银两。不多借，五十两就行。买几亩地，盖个五间的瓦房，就在这儿安家落户了。您到时候给我出个担保，可以吗？”
钱庄个人借钱，如果没有房契、田契，那就需要有担保人。个人借钱要比作坊借钱利息少，五十两银子借二十年，每年只需还二两多的银子即可。
全部还清，应该差不多五十五两银子左右。
佟雪莹听他这么说，点点头。作坊每个月都有工钱，正好他还管账房，每个月去镇上还钱的时候，也就顺带把自己借的钱还了。
今年才十几岁，还二十年也就是三十几，正好。本来她想借的，不过既然他这么说，肯定就不想跟她借钱、踏人情。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坚持，比划了个“ok”的手势，说……一会儿要出去，回来早就继续更，回来晚就明儿了。估计依依又要说我懒了。嘿嘿……放心吧依依，我会全部还上的，绝对不食言。所以么么哒，爱你们，跑路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