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之所以能够在龚哥手下干这么多年，绝对有他的过人之处，除了冲冲杀杀的胆量之外，恐怕头脑也比较好使。
从陈曼云和龚哥的关系，到龚哥这些年所积累的财富，经我嘴里说出之后，应该不止一次让橘子大跌眼睛，虽然因为性格使然，他那些稍纵即逝的表情没有逃过我的眼睛，不过大体上他还是能够自我控制，没有立即爆发出他性格中暴戾的一面，由此可以判断，和他外表给人的印象截然相反，他的心机应该挺深的。
听我说完之后，橘子掩饰起自己的惊愕和不满，非常勉强地朝我一笑：“龚哥手里的业务太多，我只是替他掌握着一部分业务，经济条件当然不能与他相比，不过说实话，他对我非常不错，只要有什么事找他，绝对有求必应。”
“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的合作完全可以成立呀！你就开口向他借个几百万，等于是跟银行按揭一样，回头逐步还给他不就得了？”
橘子大概从来就没想过要向龚哥借钱，听我这么一说，他有些傻愣愣地看着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估计他不是不想借，而是在犹豫是不是能开口，如果现在他答应我，回头龚哥又不借钱，那他就太没面子了。
过了一会儿，钱瑛回了一条短信：真遗憾，我在外地，距离江南有四五百公里，如果你今晚想的话，我就包车回去。
坐上的士之后，我让司机送自己去水晶宫的同时，给钱瑛发了条短信：晚上在江南吗？
玲玲正在医院里照顾陆雨明，而且更多是为了做给陆雨馨看的，所以我不想把她叫出来。
一切安顿停当之后，显得有些疲惫的我，由于今天被红霞和陈曼云弄得有些心猿意马，忽然很想放松一下。
想到这里，我立即拨通了红霞的电话，让她设法搞清楚，在最近一两天里，龚哥的妻子是不是动用了公司的资金，借以帮助橘子。毕竟红霞一直在他们公司的财务工作，两年来总会交上几个朋友的，所以接到我的电话之后，红霞满口答应，只要龚哥的妻子，擅自动用了一百万以上的资金，红霞就能有办法知道。
当然，我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假如橘子在龚哥那里碰壁之后，会不会打龚哥妻子的主意呢？毕竟他们有可能是晴人关系，为了自己的事业，橘子很有可能会向龚哥的妻子开口。
再说我今天的一席话，足以让橘子好好折腾一番，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他们一些空间，最早也只能等到明天再去约见龚哥。
我刚刚给了橘子三天的时间，如果这个时候约见龚哥，如果被橘子知道，恐怕他就会觉得我真的是在挑拨离间。何况橘子过来见我，都带了两车人，我要是现在约见龚哥，说不定他还会叫橘子过去保驾护航，那样就穿帮了。
当然，我刚刚跟橘子谈完，这个时候应该不宜去见龚哥，不管怎么样，我估计橘子一定会尝试着向龚哥开口借钱，是不是事业先放在一边，恐怕橘子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他在龚哥心目中的分量。
这颗定时炸弹，总算是在橘子的心里埋下了，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去见龚哥，再替他紧一下弦，只有他跟橘子的神经都绷紧，才有可能一触即发，没事也就算了，一旦有事，就算他们不拼个你死我活，恐怕也会立马翻脸。
我确信橘子现在的大脑里，根本就不会想与我合作开连锁店的事，恐怕满脑子都是陈曼云与龚哥的关系，而我这句话，无疑再次起到了旁敲侧击的作用。
然而刚才在与我交谈的时候，他只字没有提陈曼云的事，估计他清楚陈曼云并没有那么多资金，而一旦我跟陈曼云谈妥，那么他就应该清楚，陈曼云的资金一定来源于龚哥，那样的话，龚哥和陈曼云的关系，就足以让橘子感到自己脑袋上，已经被龚哥给染绿了。
我说这话是有含义的，如果陈曼云有足够的钱，橘子要想创造自己的事业，即使不向龚哥借钱，也可以跟陈曼云合作。
“不过话说回来，我看到茶楼的管理不错，你那个情人陈曼云应该很有一套，反正我们水晶宫连锁不止一家，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考虑跟她合作开办一家的，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帮忙替我说几句话。”
“好的，好的，你让我仔细考虑一下。”
虽然估计到橘子此刻的大脑里，已经被我搅成了一团浆糊，但我还想最后给他添把火：“橘子，我们合作的事，我等你三天，如果三天你没回话，恐怕我就只能跟龚哥谈了。”
我佯装视而不见，直接在路边拦下的士。
毕竟刚刚动跟他们动完手，下午我就约见橘子，他有所防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
走到茶楼大门口时，我发现门口停着三辆轿车，其中两辆轿车里，挤满了一些混混，我估计他们都是橘子带来的，可能是以防万一吧。
说完我起身告辞，橘子立即送我出门，走到三楼收银处时，我也不跟他讲客气，让他把单买了，他连连说道“没事”、“没事”。
我摇头道：“不行呀！馨姐还躺在医院里，她什么都好，就爱吃醋，只要我不跟她在一起用餐，他一定怀疑我在外面泡妞。今天就算了，有机会回头我们再聚。”
“别呀，张总，难得你看得起我，晚上就在这里吃吧？”
“哦，晚饭的时间到了，我得走了。”
我信口胡诌的远大目标，立即吊起了橘子的胃口，一道惊异的目光从他眼里闪过之后，我看到的是他的犹豫不决，和缺乏自信。
其实我也不想真的跟他谈合作，只要达到分裂他和龚哥的目的就行了，为了避免他过于难堪，我话锋一转：“橘子，看来你真是性情中人，其实只要你开口，龚哥不存在不支持你，恐怕你做人如此，不愿意向他开口而已。这样吧，我是真的准备开几家水晶宫分店的，有可能的话，不说是全国，至少我要把水晶宫开成全省的连锁店，占领江南之后，我要辐射周边的县区，最后进军省城，力争上市。”
橘子这下哑然了，他应该觉得我说的非常有道理，他又何尝不想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呢？但却没有自信能够从龚哥那里借到几百万，所以有苦难言。
不过他的问题并没难住我，虽然之前没有想到他会提这种问题，但当他提出之后，我连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说实话，当我听到你们统了本市的餐饮业主要食材的供应之后，我之所以拿红霞开刀，就是为了想跟龚哥谈合作。问题是他最后没有成功，而是直接派你过来，当时我就在想，假如我跟他谈合作的话，估计将来他也会派你过来做他的股东代表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直接跟你合作呢？以后有了好处，我为什么要绕过你跟龚哥分？如果我们直接分成，你不是更会全身心的投入吗？再说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又不是要你以背叛龚哥为前提，说直白一点，在为他卖命的同时，你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应该也不为过吧？”
看来我判断的一点都不错，橘子表面上是个冲冲杀杀的打手，其实脑子里有很多的货，这也就是他能够成为二哥的真正原因之所在。
橘子的脸上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不过他立即以攻为守，反问了我一句：“张总，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找龚哥合作，就想到要找我呢？要知道他是我的大哥，也是我的老板，跟他合作，你的品位也要高一点呀？哦，请别误会，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其实你跟龚哥合作，才是真正的双赢。”
“是吗？要不我们两个打个赌，我现在当着你的面给他打电话，就说想跟他合作开分店，别说是两三百万，恐怕要他投资五六百万，他的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你信吗？”
橘子眼珠一转，立即解释道：“龚哥手下的兄弟众多，开销也大，我想不是他不借，就怕他手里没那么多钱。”
看到橘子不吭声，我抽了口烟，说道：“橘子，我可不是将你的军，你跟龚哥这么多年，如果说这一两百万都不愿意借你，我想说的是，如果不是他为人太差，就是你的人品太渣。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我上班的第一天，就给我手下的四位身处要职的员工，每人配了一部‘红旗轿’，他们只不过是一天八小时的正常上班，而你却随时随地要冒生命危险，甚至有时还得准备替他顶缸进号子，如果几百万借款的信誉都没有，我觉得这样的兄弟不在一起也罢!”
在社会上混的人，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们可以没有一切，却不能没有面子。这就好比龚哥刚刚跟我谈判，钱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很想让我给他一个面子，而当我拒绝与他称兄道弟的时候，估计也就真正恨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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