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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4牛阳晖升官

      

      顾哲与顾栎回到杭州。

      董妧听到顾哲补了太仓县的县丞,非常高兴。顾家以前在杭州属于望族,族内出仕的子弟无数,可现在却日渐凋零,族中出仕的子弟已经寥寥无几。虽然顾哲如今补的只是一个八品的官员,但好歹也是入了仕,更不要说这是一个肥缺。

      顾哲听到董妧要办宴席,立即制止了:“娘,我只有十天的假,如今已经去了三天,时间比较仓促,没时间宴客。”他在杭州最多只能呆两天,这两天还得跟旧友多联系联系,入仕途人脉非常重要。

      董妧听了只得作罢,转而迟疑了一下问道:“哲儿,你弟弟也是举人功名,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该给他补个缺?”董妧也是看顾栎从苏州回来,整个人精神面貌好了不少,所以也想要让顾栎出仕,有事做就不会整日浑浑噩噩的。

      董妧也不是不知事的人,她想让顾栎出仕,是想自己再想办法,没想过再麻烦月瑶,月瑶刚帮大儿子得了个好缺,她怎么好意思再求月瑶帮小儿子补缺。

      顾哲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董妧一看就知道有事了:“怎么了?”

      顾哲长出一口气,说道:“姨母好心好意准备帮我谋太仓县县丞的缺,可顾栎却是当着姨母的面说县丞是个芝麻小官。幸好姨母大度,没跟我计较,要不然这么好的缺就因为他给弄没了。”顾哲想起在衙门办手续的一帆风顺,还有他几个朋友知道他谋了太仓县县净的缺时那一脸的羡慕,他就特别庆幸,庆幸姨母心胸宽没跟也们计较。

      董妧面色瞬间就白了:“你说什么?”

      顾哲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娘,我去看望一下外公。”

      董妧刚生出给顾栎捐个官的想法一下消散无影无踪了,就小儿子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给他捐官不知道会惹下多大的祸。

      董妧回过神来,看着顾哲面无表情的模样,知道顾哲心里有怨,说起来顾哲有怨也正常,这个缺原本是月瑶准备给顾哲的,可顾栎却嫌缺小,顾栎的话差点就断送了顾哲一次绝子的机会。

      董妧无力地说道:“哲儿,你也别怪你弟弟,他,他也是不知事。”董妧后面这句话说得特别的心虚,顾栎如今也二十有三了,这么大的人行事还这么荒唐。

      顾哲面色不变,说道:“娘,要是没事了我去看外公了。”

      董妧张了张嘴,最终只有点头道:“好。”

      玉山先生年岁大了,不能作画不能写字,就是看书也不能太久,看久了眼睛痛,这次见顾哲回来,笑着问道:“一切可都顺利?”

      顾哲点头道:“一切都很顺利。”然后将他补了太仓县县丞的事告诉了玉山先生。

      玉山先生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让顾哲帮着月瑶打理画展,本来就是存了让月瑶拉顾哲一把的意思:“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做?”

      顾哲看着玉山,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山先生说话声音很缓:“这些年我交的朋友不少,给你谋个缺不难,甚至要给你谋个好缺也不难。可我却一直没出面,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朋友很多,用得上的朋友也不少,要给外孙谋个好缺,对他来说,真不是难事。

      顾哲一直觉得外祖父没出面,是因为他不好拉下面子求人。

      玉山先生笑道:“你是我外孙,为了你的前程就算我拉下脸面求人又有什么关系,我之所以没出面是希望你能多体会外面的人情冷暖。”玉山先生其实对顾哲的前程,早有谋算。

      顾哲非常意外:“外公,你原来早有打算了?”

      玉山先生其实很欣慰,经过这大半年的磨砺顾哲长进了不少:“嗯,你姨母与牛知府的夫人两人情同姐妹,只要你姨母开口,牛夫人就不会拒绝,只要你在牛知府的管辖内当官,看在姨母的面子上,他对你果然会照拂一二,朝中有人好当官,有了人撑腰你的仕途就会顺。”刚入官场的人许多事都不懂,只要不是出大差错,有牛知府这个大靠山,出一些小问题可以忽略不计。

      顾哲脸色大变。

      玉山先生疑惑道:“怎么了?”瞧着这模样肯定是有啥不好的事。

      顾哲没瞒着玉山先生,将顾栎当时与月瑶说的话又对玉山先生说了一遍,此时,顾哲额头起了冷汗,外公苦心为他铺路,可差点被顾栎给毁了,太仓县县丞的缺没了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拒绝了姨母等于让他失去了牛知府这个靠山,他的前程,着点被顾栎给毁了。

      玉山先生没有很生气,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明年开春我要回老家了,我不在了,你娘将来全靠你了。”他这么费尽心思为顾哲筹谋,还不是为董妧着想,都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他现在是有深刻地体会了。

      顾哲听了这话,心头说不出的难受,玉山先生要回老家过继子嗣他们全家都知道,只是这件事一拖再拖,拖了两年多,大家就差不多忘记了。

      顾哲心里头非常难受,他知道这件事是顾家理亏,当日明明答应的好好的,最后却出尔反尔,顾哲哽咽道:“外公……”

      玉山先生很淡然,笑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外公以后会在京城养老,你到时候去京城就能见着外公了。”

      顾哲的鼻子酸酸的。

      顾家宗族内的人知道顾哲补了太仓县县丞的缺,都起了心思,要知道,去地方上任职,肯定要带几个信得过的人帮着办差的,能让自家的孩子跟着去,不说捞点油水,就算去多见识见识世面也是好的。

      分家以后,董妧与另外三个妯娌关系疏远了许多,这天却是难得的一起上门,目的自然是希望顾哲带着她们的儿子出去谋一份前程。

      董妧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带谁去也不会带几个侄子去任上,她对几个侄子再清楚不过了,没一个靠得住的,带他们去没得给自己找儿子的麻烦。

      顾家这三位夫人当下气冲冲地回去了。

      顾哲听闻了董妧的话,说道:“娘放心,我心里有数。”这次去太仓县,肯定要带自己的人去的,寻外人哪里有自己宗族内的兄弟可靠,顾哲与跟宗族的人也经常打交道,宗族内的情况比较了解,所以他最后中挑选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不仅品行好,而且也能干。

      顾哲在家呆了两天就要上任去,临行前的一个晚上,顾栎寻到顾哲,说道:“大哥,我明日跟你一起去苏州吧!”

      顾哲心头闪现过不妙:“你去苏州做什么?”

      顾栎一脸的羞愧:“我想去给姨母道歉,上次的事,是我错了。”顾哲不知道的是,顾栎看着顾哲这么风光,他心里很后悔,再加上苗氏吹着枕头风,顾栎觉得该先去给月瑶道歉,然后也求月瑶帮他谋个缺,就算是八品,也没关系。

      顾哲想也不想说道:“你不用去苏州了,姨母不会见你的。”

      顾栎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你怎么知道姨母不会见我?”

      顾哲想起了玉山先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顾栎废了,以前顾栎萎靡不振,但他对顾栎还是抱有希望的,他觉得顾栎总有一日会振作起来的,可现在顾哲知道,这个弟弟真是废了:“你当日泄露了姨母要夜游秦淮河的消息,姨母没有追究那是看在外公的面子上,有了那次的事,你认为姨母还会见你吗?”泄露行踪,乃是大忌。

      顾栎争辩道:“我那日只是喝多了,我是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说出去的,我又不是故意的。”

      顾哲浑身都僵了,顾栎能知道姨母夜游秦淮河的事,还是他告诉顾栎的,幸子姨母没有追究于他,要不然……想到这里,顾哲心头不安,想着得去跟外公说下这件事才成。

      顾哲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再跟顾栎争辩了:“你要去苏州,我拦不住。”不过他是决计不会跟顾栎一起去苏州见月瑶的。

      顾栎听了顾哲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顾哲却不管他,而是去上房见了玉了先生,将这件事告诉了玉山先生:“外公,姨母会不会连我都恼了?”上次他去见月瑶可是没见着,顾哲很担心这次到苏州又见不上了。

      玉山先生想了一下道:“我给你姨母写封信,你帮着带去。”玉山先生不觉得月瑶会这么小心眼,不过凡事还是得谨慎一些。

      玉山先生写完信以后,对顾哲说道:“你将这件事告诉你母亲,让你母亲心中有个数。”玉山先生能帮顾哲开口,那是他觉得顾哲是可造之材,至于顾栎,他是从没有这个想法,顾栎已经废了,一辈子就靠着家里养了,玉山先生要顾哲告诉董妧,是要让董妧绝了去寻月瑶相帮的心里。

      玉山先生对女儿很了解,不管哪一方面都挑不出毛病,但是董妧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心软,往往下了决心的事,被人一哭一求,最后就答应了,这也是想为说董妧太过柔顺的原因。

      顾哲点头应下,等出了上房就去寻了董妧,将这件事说了:“幸好姨母大度,没有怪罪于我。”

      董妧苦笑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你放心,暂时我会拘着你弟弟在家里的。”

      顾哲面色沉重地点了头。

      董妧想了一下道:“你去太仓县没人照顾总不成,等过两日,我让雪容带着孩子去太仓县寻你。”夫妻不在一块总归不成,她还想多抱几个孙子呢!董妧其实是一个好婆婆,对两个媳妇都很不错。

      顾哲迟疑了一下就应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哲就出发了,顾哲是打算先去苏州,然后再去太仓县。

      顾哲到了苏州就去了牛府,本来顾哲也没想着能见到月瑶,只是送信过去,没想到正好碰到月瑶用完晚膳在园子里消食。

      月瑶看了玉山先生写信给她的信,再看着风尘仆仆的顾哲,沉思一下道:“以后若是有难事,只要牛知府跟牛夫人在江南,你可以去寻他们。”只要不是作奸犯科违法乱纪的事,月瑶相信,牛阳晖不会拒绝相帮。

      顾哲安心地去了太仓县。

      晚上牛阳晖处理完事情回正院,见着明珠不在卧房,听到丫鬟说明珠在书房,有些稀奇。

      明珠看到牛阳晖进来,苦着一张脸道:“夫君,你先去休息,我还有一篇没写完了。”月瑶每天给明珠讲解一小段经文,然后让明珠抄二十遍,当然,不是抄完就能了事,字迹必须端正干净,不能有一点的瑕疵,若是不符合要求,也不惩罚,但是得补上来。

      牛阳晖嘴角含着笑意:“我也不累,帮你磨墨吧!”牛阳晖觉得看明珠抄写经文还挺有意思的。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明珠才算完工“以前念书都没这么累,咳,早知道当日就不答应她了。”

      牛阳晖忙说道:“做什么事都需要恒心,不可半途而废。”月瑶让明珠抄写经文的效果很显着,这几天明珠都没跟他红过脸,这对牛阳晖来说可是非常难得。

      明珠哀叹一声,她没完成任务月瑶不会骂她也不会责罚她,但是月瑶会说晟哥儿两兄弟就算先生布置的课业再重都没跟她抱怨,弄得她都没地方放了,哪里还敢懈怠。

      想到这里,明珠问道:“晟哥儿跟着李先生也有半个多月了,怎么样?还好吧?”

      牛阳晖摇头道:“岂止是好,跟晟哥儿与旭哥儿比起来,曜哥儿两兄弟都成了反面教材。”两孩子如今跟曜哥儿两兄弟一起学论语,要知道,晟哥儿可是小自己儿子两岁。

      明珠吓了一跳:“晟哥儿兄弟俩这么会念书?”因为明珠太娇宠孩子了,所以孩子的学习牛阳晖不让明珠插手。

      牛阳晖笑道:“是会念书,据晟哥儿兄弟自己说,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听二妹念千字文百家姓,等他们满了四岁就启蒙,然后每天要将学的字写十遍,一个字写不好就得重新写一遍,对他们要求非常严格。”也正因为月瑶这么严格,所以两个孩子虽然年岁小,但字写得比曜哥儿两兄弟都好。

      明珠觉得月瑶太严厉了。

      牛阳晖无语地看着明珠,幸子孩子没交给明珠,要不然孩子真得会成为纨绔的:“现在孩子还小,差距还小,若是再不严加管教,过个三五年,晟哥儿三兄弟就得将曜哥儿远远甩在后面,将来几个孩子拍马都赶不上了。”不说将来,就是现在,斐哥儿已经将他的两个小儿子给甩在后头了。

      明珠赶紧转移话题:“说起来,安之琛在西北,我都担心不已,可看月瑶的神色,好像并不担心呀?夫君,你说这是为什么?”倒不是认为月瑶就冷血无情不在意丈夫的死活,只是月瑶也太沉得住气了,让明珠觉得有些怪异。

      牛阳晖对此其实很佩服月瑶的,因为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越要沉得住气,要不然整天愁眉苦脸的,影响最大的其实是孩子:“你没见着可馨跟晟哥儿他们都很平静,那是因为他们受了月瑶的影响,你呀,你要是有二妹一半的沉稳我就不担心了。”要是月瑶整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几个孩子肯定也跟着担心了,这对孩子的成长很不利。

      明珠听闻倒是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几个孩子好似一点都不担心表弟会有性命危险,好像特别相信表弟能打胜仗。”

      牛阳晖不觉得奇怪:“二妹那么镇定,他们镇定实属平常。”孩子这么有信心,都是月瑶给予的。

      明珠却有些担心地问道:“西北的仗,应该没那么容易打的吧!”靖宁侯府是以军功封爵,父亲兄长都是武官,耳濡目染,明珠对西北跟蛮族还是有所了解的,蛮族的人,骁勇善战,据说是天生的战士,这样的种族既然敢挑衅,决计不是心血来潮,肯定是有备而来,明珠觉得这肯定是一场硬战。

      牛阳晖沉思片刻道:“蛮族在英宗皇帝手里差点灭族,不过经过这几十年的休养,蛮族想必已经恢复了元气,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蛮族再厉害,也打不过我们的。”大元朝国库充盈,兵强马壮,蛮族敢来挑衅,那是自寻死路。

      明珠嘀咕着道:“遭殃的还是老百姓!”

      牛阳晖面露诧异,没想到明珠还有这样的觉悟,他还以为明珠就关心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

      除了牛阳晖跟明珠关心西北的战事,京城的人也无时不在关注着西北的战事,靖宁侯罗韶自然也是密切关注了。

      罗韶再一次看完西北的战报以后,心情很郁闷,遥想当年蛮族进犯元朝,英宗皇帝亲征,将蛮族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当时英宗皇帝是想灭了蛮族,可是满朝文武没一个答应的,还有一个大臣竟然冒死上荐,直言英宗皇帝的行为是暴君所为,结果英宗皇帝最后只能放弃了那个计划,改为征收蛮族的岁贡,若是当年将蛮族灭族,哪里还有如今的麻烦。

      身边的幕僚忧心忡忡地说道:“蛮族来势汹涌,我们的军队已经连连吃败仗,侯爷,这可不妙呀!”

      罗韶只有四个字:“静观其变。”皇帝年老多病,猜忌心越发重了。若是皇帝没点名,他也不能贸然插手西北的事。

      幕僚道:“侯爷,安将军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侯爷你看是不是……”安之琛是得了靖宁侯罗韶的扶持,可谁能想象得到,安之琛到了西北立稳脚跟以后,就不再听侯爷的命令了,对于侯爷的吩咐,他都是阳奉阴违。

      罗韶面色非常难看地打断了幕僚的话:“你先下去吧!”

      皇帝用着他,却又防着他,这个度很难把握好,对于罗韶来说,要打赢这场仗并不大难,毕竟现在的蛮族跟几十多年前是没法比的,可这仗难就难在他不能插手,皇帝年老多病,储君没立,若是他打赢了这场仗,他的功勋可就在诸位皇子之上了,功高震主的人没一个好下场的。

      蛮族想反他早就所察觉,可皇帝跟朝中诸多大臣却不相信他的话,还说他危言耸听。

      蛮族反,他肯定是不可能亲自出征,所以他在寻有将帅之才的人,也算幸运,安之琛勉强符合要求,加上安老太爷又是皇帝最为信任的老臣,皇帝对安之琛也算宠信,要不然安之琛的官也不会升得这么快。

      他用了数年时间磨砺安之琛,火候到了就派遣安之琛去西北,安之琛这几年私底下做了很多的事,收拢了不少的人,也渐渐地脱离了他的掌控,众人都以为他们翻脸了,诸不知这都是他授意的,若没有他暗中相助,安之琛在西北哪里就那么快就笼了权,他故意让安之琛与他翻脸,无非是更好地取信与皇帝。

      幕僚眼中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依言下去了。

      罗韶望着开了又重新关起的门,眼中闪现过一抹复杂之色,他身边有三个幕僚,都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可是前不久他得知这三人其中一个竟然是皇帝的耳目,想到这里,罗韶苦笑了一下,不管他如何忠心耿耿,不将他放在眼皮底下皇帝终究不放心。

      正在罗韶想事的时候,他的心腹进来了:“侯爷,江南送来了密信。”说完将一张白纸递给了罗韶。

      罗韶挥手让人出去以后,用了特殊的法子,白纸方显露出字迹来,罗韶看完,脸色一变,眨眼功夫,就恢复了正常。

      罗韶看着桌子上的一堆灰烬,面色有些复杂,若说有人要暗害安之琛,这他相信,毕竟现在如今西北的守林大将军年事已高,如今又接连吃了数场败仗,林大将军的位置定然不保,而最有希望上位的自然是安之琛了,安之琛处境危险,在罗韶的预料之中,可江南会有旱灾,这事可就大了。

      若是其他人说梦到江南大旱,他肯定不会在意,可这个人偏偏是连月瑶。他认识连月瑶也有十几年了,说起来这人也真是有些邪门,只要是做的梦,十有十会成真,如今西北在打仗,沿海一带定然也不会太平,两处征战首先要保证的就是粮草供给,江南是征粮重地,若是江南干旱,定然会影响战局。

      罗韶觉得月瑶给他出了一个难题,这个事若是真的,要想将损失降到最低,就只能告诉皇帝,可告诉皇帝,皇帝会不会相信是一个方面,另外势必要将月瑶拖到漩涡里来的。

      罗韶很清楚,月瑶一直都不希望沾上政事,为了躲避外人的纠纷,自从安之琛离京以后她就深居简出,可这件事一旦上达天听,月瑶就再没有清静日子了。

      罗韶想了许久,最后回了一封信,先听听月瑶的意思,然后再做决定吧。

      西北打仗,本与连家没有太大的联系,可惜这个时候,廷仪却跟连栋方提出要去西北。

      连栋方不愿意,若是以前廷仪要去西北,他不拦着,可现在西北正在打仗,他怎么能让廷仪去冒险呢!四个儿子,四个进士,但是最让他看重的其实还是廷仪,廷仪才能、心智、谋算等方面一样不差。

      廷仪却坚持自己的决定,连栋方说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西北的。”

      廷仪眼神异常地坚定:“父亲,你一直都希望重振连家的门楣,恢复连家的荣耀,父亲,现在西北在打仗,对我而言,就是一次机遇。”

      廷仪坚持要去西北,也是有原因的,一来是他内心深处有一份冲动,在国家有难的时候,身为国家的一份子当站出来报效国家,他去了西北,上不了战场,但一样可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二是他想要摆脱靠裙带关系这个阴影,以前他没想那么多,父亲让他娶了周家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没有一点异议,可是娶了周悦以后,他才知道自己需要承受多少的压力,所有人看不到他的努力,也忘记了他也是靠着十年寒窗苦读才考中探花郎,每一次升官,总有人在背后说他是靠着妻子上位的,若是去西北,他就完全能摆脱这个阴影。

      连栋方不为所动。

      廷仪没能说服连栋方,但是他想去西北的这个事却迅速在连家传了出来,周悦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等廷仪回到院子,周悦试探性地问道:“夫君,府邸里的人说你要去西北?这不是真的吧?”

      廷仪叹了一口气:“爹不让。”

      周悦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若是太平时期廷仪想要去西北,她绝对不反对,可今时不同往日,西北在打仗,随时都会死人的,她还不想当寡妇。

      廷仪看着周悦的神色,就知道周悦肯定是不想让他去西北的,有了爹跟周家的阻挡,他想去也去不成,廷仪心里憋闷得慌,他们连家如今看起来也是很不错,但这些都是建立在有几门足够好的姻亲之上,说起来他爹的眼光还真是好,他的妻族就不说,那是无人不知的后族,而大嫂的父亲如今贵为六部之首的史部尚书,可这一切对廷仪来说,不知道是幸事还是不幸。

      廷仪出门的时候,正好撞到从外面回来的廷远,廷仪随口一问:“去做什么了?这么晚回来?”

      廷远很惧怕廷仪,因为廷仪很严肃,而廷仪以前在连府是出了名好说话的,廷远也没瞒着,说道:“我去看望四姐了。”廷远一直想让月环搬回连家,可是月环死活不愿意回连家,哪怕是父亲做出承诺四姐也不愿意回来,宁愿呆在那点心铺子里。

      廷仪面色一黯,廷仪在官场历练了这么多年,能不知道月环为什么不回连家吗?而父亲的承诺,又有什么用,若是月环还有利用价值,父亲肯定不会手软:“四妹年岁也不少了,也就没想过改嫁吗?”

      廷远低声道:“四姐说,她就守着承弘,不会改嫁的。”廷远也不是没想过让月环改嫁,但是月环的态度很坚决,她不会改嫁。

      说起月环,自然让廷仪联想起月瑶了:“四妹有没有跟三妹联系呢?三妹现在在江南如何了?”月瑶是山野居士的事,不仅让京城的吓了一跳,就连廷仪都觉得匪夷所思,要知道,山野居士在十多年前就名扬天下了,那时候月瑶才十来岁,廷仪当时甚至怀疑这个消息是假的,可惜事实证明,这消息是真的。

      若是月瑶是山野居士的事让他吓一跳,那月瑶被江南的文人墨客赞誉为画仙足以让他震撼了,这消息一传回京城,京城当下就沸腾了,不少的人纷纷想要观赏月瑶的画作,也在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月瑶流通到世面上的画作少得可怜,月瑶这些年是作了不少的画,但都是帮老人家画肖像或者画的是佛像,想想,谁会将自家老人的画跟供奉的佛像卖出去的,当然,更重要的是能请月瑶出手作画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哪怕想买画的人出钱出得再高,人家也不会卖,这导致不少人上门向他父亲求画,可在他们家,除了月瑶给他的那幅梅花篆子,他们全家竟然幅月瑶的画都没有。

      廷仪想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月瑶出自莲家,原本月瑶被赞誉为画仙足可让连家的名声上一个台阶,可惜月瑶早与他们闹翻了,要不是月瑶有所顾忌怕是连现在这种面上情份都维持不住了。

      廷仪也不再是十几岁的年龄,到现在他很清楚,娘做下的糊涂事,就算爹没参与,也是得了爹的默许满,要不然,凭他爹的能力,要保证月瑶跟廷正完好无损不是难事,廷仪真的不明白他的爹娘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他们为了十几万两的银子竟然可以做下这样的事,爹常常说要光耀连家的门楣,恢复连家的荣耀,可是他做出来的事却与之所说的背道而驰。

      廷远不知道廷仪在一瞬间会想那么多的事,他只是摇头说道:“我问了四姐,四姐说她没有跟三姐通信,对于三姐的事,她也是听外面的人说的。”廷远也很佩服这个堂姐,竟然能闯出那么大的名头。

      廷仪有些失望。

      廷远想了一下道:“二哥,如今西北打仗,三姐肯定快回来了。二哥,你说三姐回来以后会不会也在京城开一次画展呀?”

      廷仪摇头道:“西北在打仗,三妹回来也不会开画展的。”另外还有一句廷仪没有说,安之琛在西北,若是月瑶在这个节骨眼上开画展,还不知道被多少人非议呢!

      廷远有些失望:“我还想等三姐回来以后,有机会观赏她的画作呢!”月瑶与他们家不亲,廷远早就知道,所以特意去安府看画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只有举行画展,他们才有机会见识到三姐的画作。

      廷仪笑着道:“现在西北在打仗不合适举办画展,可等打完了仗,三妹肯定会在京城举办画展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看到那些画了。”廷仪听朋友说,月瑶原本打算回京举办画展的,既然有这个准备,肯定会举办的,只是往后推迟了而已。

      廷远却有些可惜:“听说三姐在江南拍卖了数幅画作,这些画,我们都看不到了。”

      廷仪却不这么想:“要开画展,画的数量肯定不少的,所以你不需要遗憾。”廷仪的意思,就算原先卖出去不少的画,但是月瑶肯定会补充进来的。

      廷远点了下头,转而又叹息道:“我听说李家跟马家,还有侯府,都存有不少三姐的画作,可惜我们……”说到这里,廷远看到廷仪的脸色有些难看,赶紧将话给刹住了。

      廷远是庶子,又是老四,平常受的关注本来就少,加上苏姨娘过份的保护,所以廷远不仅性子软,为人还有些单纯。

      而被两兄弟议论的月瑶,终于将刘老交付的任务完成了。

      向薇看了此画,笑着道:“画的很好,可你确定,这画送出去以后,你能收得回来?”要向薇来说,此画百分百是收不回来的。

      月瑶笑着道:“这画我得带回京城,下次画展的时候得展出来。”反正月瑶是不担心画要不回来,就算她要不回来,让作师去要了。

      月瑶当天下午破天荒地没进画室,让明珠觉得非常稀罕,一问才知道原来月瑶的画作完成了。

      牛阳晖晚上回来,一得了这个消息立即拉了明珠过来,要观赏一下月瑶的画。

      月瑶的画刚刚画好,得放几天,要不然月瑶肯定送出去了,月瑶看着牛阳晖道:“你的消息可真灵通。”

      牛阳晖观赏完月瑶的这幅画,张口就跟月瑶讨要。

      月瑶笑着道:“这是刘老给我出的题目,我得送去给刘老点评。”

      向薇加了一句:“这画是准备以后在京城开画展的时候展览出来的,不能送人。”

      牛阳晖自此不好再张口讨要了。

      两天以后,月瑶就将这幅画送去给了刘老,而月瑶休息了两天,又开始作画了,这画是完成对香茹的承诺。

      可惜,月瑶接连画了两幅都给撕了,因为她总觉得她画出来的少了那种感觉,至于是什么感觉,她又说不出来。

      向薇给月瑶提议:“我看你可能是事隔太久了。要不,再请这香茹过来给你跳一曲,也许你就能找到感觉了。”

      月瑶犹豫道:“让我再想想。”

      在月瑶犹豫着是否要请香茹过来时,她就听到牛阳晖升官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