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妃儿传 > 第两百三十四章:臣妾没有不给的
    宗安帝语气里带了一丝追忆,悠悠道,“想必你也知道,先皇……其实朕不愿意这么称呼他,他就是个弑兄夺位的卑鄙小人罢了。”

    哪怕事情已过去良久,宗安帝依旧是怨气的。

    我却突然想起,初到安王府时,所有的一切迹象都表明,当时先皇特别疼爱宗安帝,后来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做戏罢了。

    我拍拍他的手,权当是安抚。

    宗安帝心里一暖,慢慢道,“朕十岁之前都是住在皇宫的,由于父母双亡,底下宫人伺候都很懈怠,其实当时朕就应该明白的,若不是有人默许,以朕的身份怎么着也不会被宫人欺凌。”

    “每次那个人来看朕时,朕都是最开心的,因为他一来,就代表着没人敢欺负朕,朕也能喝上新鲜的茶水吃上新鲜的饭和好吃的糕点,而且他每次来都会赏赐给朕一大堆东西,所以朕当时对他满满都是濡慕之情。”

    宗安帝目光渐渐幽深,“后来,被他允许之下,朕十岁以后独自出宫开府,当时身边都是他的眼线,朕做什么都是不自由的。”

    “寻常人知人事的年纪是十二岁,可是被周围人若有若无的影响之下,朕全然不知自己应该有哪个变化,于是就这样糊涂的在王府里过了三年。”

    “三年后,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流传起了谣言……不,不是谣言,是事实,朕不行的谣言。”

    说起这些陈年旧事的宗安帝是如此坦然,坦坦荡荡毫无遮掩。

    “后来朕的父皇以往的旧部忠心耿耿,一直对朕父皇的死存有疑虑,后来抓到了机会,就暗中与朕取得联系,朕这时才知道,朕在外人口里已经传得如此不堪,也才知道……”

    “在皇宫居住的那十年,朕都被下了慢性毒药,失去了作为皇帝的资格,那些旧部证实了外界传言所言非虚时很是失望,然而对朕还保留着敬意。”

    “当时朕又气又怒之下,在旧部的帮助下逐渐摆脱了那个人的控制,安王府里也不再像一个牢笼一般,而这,也引起了那个人的忌惮。”

    宗安帝吻了下我的额头,举止轻柔,带着怜惜。

    “直到朕遇到你的时候,朕都是犹豫不决的,不知是否要去夺回属于朕的皇位。”

    “后来……与你相处一个多月的时候,朕下了决定,然后便有之后的一出出闹剧。”

    假借我怀孕又流产的“事实”,昭告天下他身上并没有隐疾,没有隐疾也代表着他有一个继承皇位。

    顿时,这些年一直被先皇帝打压的前前皇帝旧部立即问询而来,想要助宗安帝一臂之力。

    我有些僵硬,这些往事我不是很想知道,也没有资格去发表意见,我认为我只是个局外人,一个不幸被卷入其中的局外人。

    宗安帝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怀中的人有些过于沉默,“你怎么了?”

    我唇瓣动了动,却好半响没能说出抚慰的话,最后只是干巴巴道,“陛下还是快些睡吧,还有三个时辰您就要上朝了……”

    宗安帝沉默。

    我只做不知,伸手紧紧抱住宗安帝劲瘦的腰肢,“臣妾也困了……”

    宗安帝叹了声气。

    怀里的人不愿意跟他说起往事,也不愿说出她到底还怨不怨他……其实答案已经有了不是吗?

    宗安帝满腔的热血瞬间凉透了,半响呐呐道,“睡吧……”

    我知宗安帝想法,然而我却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当时我不过是个通房丫鬟罢了,主子要我怎么样,我没有反抗的余地,吃了秘药,作为当事人也是最后一刻知道的事实。

    但是不管当时我是什么样怨怼的情绪,现在的我……其实不怨。

    我记性好,然而过去这么久,当时激烈的情绪却已忘了个干净,我不怨了,甚至恍惚想起,觉得那不过是一场光陆迷离的梦,好像发生在前世一般。

    然而话到嘴边,我吐露不出来,唯有沉默。

    我感到宗安帝越发抱紧了我,他没有再说话,呼吸逐渐平稳,好像已经睡着了一般。

    我闭上眼睛。

    不管怎么样,今天宗安帝会跟我说起这些陈年往事,我很惊讶。

    或许是心里藏着事,宗安帝被福生叫起床的时候我醒了过来,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得那么死。

    我披上一件外衣,宗安帝声音温柔,“天色还早,你再多睡一会儿。”

    虽然睡前可以说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此时宗安帝还是如以往一般带满宠溺。

    我心中微动,柔声说,“臣妾有些睡不着了,今日让臣妾服侍您穿戴吧?”

    宗安帝没有过多坚持,展开手臂方便我穿戴。

    以往我为宗安帝穿戴是做惯的事情,倒不觉得难上手。

    娴熟的为他穿了里衣中衣,葱福生手里接过外袍时,忽然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从外袍里掉落下来。

    宗安帝脸色忽然凝住,变得有些尴尬。

    我默默看了眼宗安帝。

    福生已经擦着汗连忙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这……”他想解释什么,我却伸手拿过他手上的东西,“福生不用说了。”

    福生顿时噤声。

    掉落的东西是一个眼熟的荷包,散发着淡淡桃花香,荷包是白牡丹样子的,白得不够纯粹,上面有我被扎出血的红痕。

    正是我的第一件绣品,早就掉落的那一件。

    “咳咳……”宗安帝一阵干咳。

    “陛下嗓子不舒服吗?”我边将荷包塞回衣服原处,边说,“下午臣妾用冰糖跟雪梨炖点汤,清肺止咳,回头给您送过去。”

    宗安帝点头,一副正大光明的样子,“那有劳皇后了。”

    我沉默的给宗安帝穿好衣服,挂好在他腰上的各种香囊配饰,在给他带玉冠时两个人面对面离得极近。

    宗安帝一时看得有些痴了,面前之人白玉一般的脸庞让他看一眼就觉欢喜,他心中忽而荡漾,很想揽住身前女子做些什么。

    “陛下下次想要臣妾什么东西,陛下可以直说,臣妾不会不给的。”

    就在这时,身前女子突然道。

    宗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