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假如我们不曾有如果 > 第三十四章 真爱诀别,旧事重提II
    香槟与糜蓝相间的地中海式纱帘遮住了夜空中无数眼睛状莹澈的繁星。

    墙壁螺纹暗格里两盏光线柔美的床头灯摇曳着的曼丽晕影深深嵌入在床头柜上摆放着的金盏花花冠上。

    冷寂中,顾北溟静静的注视着窗外,幽深的井巷里传来阵阵哀嚎似的布雨声音。贴紧而自如的树影下,他的身影显得影孤傲落寞。

    “哥哥,你要不要紧,你伤到哪了,让我看看好不好。”

    小北辰想了很久还是试探性的喊出了声音。

    “你走开,收起你惺惺作态的假慈悲吧。”

    睡梦中顾北溟板着一张阴沉的脸,眼中绽放着高傲凌人的锋芒。他面无表情的打量着顾北辰,一双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倨傲的幽绿色暗芒。

    “拿开你的脏手,立刻马上,然后再立马消失在我眼前,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扫把。”

    小北辰看向哥哥的眼神里有惊愕不已的诧异,但很快他便垂下懵懂天真的眼睛。显然这样的一幕,他已经见怪不怪。他慢慢弯下腰,眼睛不眨的看向鞋尖。

    “哥哥,一定是在怨我,刚刚没有替哥哥扶好梯子,这才让你重重的跌下来。”

    “滚!”北溟眼神生冷的瞪着他。

    北辰立刻局促不安起来,他轻轻的将手从哥哥的掌心抽走。

    “对不起。”

    北辰咬紧嘴唇,眼睑处染上一行水晶般的湿痕。

    顾北溟将他的肩膀狠狠向前一推。那一刻他有种发自内心的好笑。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并不想伤害哥哥,看到哥哥受伤,北辰很难过。”顾北辰嗫嚅着压低了嗓音。

    “你难过,明明受伤的人是我,怎么用得到你替我难过。就是编瞎话也要配得上铁打的演技吧,顾北辰这么拙劣的表演还配做我的对手吗?“顾北溟一脸气愤的看着呆立在身前的北辰,他气哄哄的将梯子重重的推倒在地上。然后一脸我不在意的看向顾北辰。

    他的手强势的靠了过来,脸上再次扬起无故刁难的意由。

    “真是应了语文老师课本上的题外话贼喊抓贼,我没说你是故意的,但你的存在一定是特意的。你总是一副呆萌的样子好让我对你放下戒备。然后你这个小白兔似的对手再寻找个最恰当的时机对我心怀不轨,我没有说错吧。只是难为你一个十岁的孩子,从哪学来的这些呢?你那个居心叵测的妈妈教给你这样做的。”

    顾北溟用吓人的眼神瞪着顾北辰,看着哥哥那张英国贵族般倨傲俊美的脸再次黑起来。顾北辰乖乖的缩了缩脖颈。

    “我没有,我没有,我对哥哥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你误会我了。”

    心脏都要跳出咽喉,顾北辰的脸憋得涨红。

    “误会,你的存在就是天大的误会,所以不论你说了什么甚至做了什么,我都不可能对你示好。这辈子,永远不要再指望了。还有也请你不要再说对不起,你的出现剥夺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你让我如何回应你呢?”

    顾北溟伏在北辰的肩头,他深陷入北辰胳膊的手指渐渐紧了起来。他的呼吸中带着一股凉飕飕的风。那阵风让北辰从头凉到脚底。

    “哥哥,不要。”

    “你别走,别走。”

    寡淡的风如轻拂的细柳丝丝绕绕的缠绕在海水般分层漾开的窗纱。

    浩渺的夜静悄悄的,除了如凝固的铅流般成股沉落的雨水,就只剩下那两株刚刚从檐槽裂缝中喷薄欲出的紫罗兰。

    “不要,不要,不要走,求求你,你不要离开我,不行,不要,不可以。”

    嘈杂声震碎了万籁寂静着的夜最清幽的梦。暗格里的壁灯也在那突兀的瞬间默契的黯淡了下来。

    顾北溟伸出手指试探性的触碰着北辰床头柜上的花。

    床上顾北辰死死揪住被角,猛烈的晃动着自己因剧烈呕吐而虚弱的身体。他清秀醒目的脸隐隐透着暗青。

    “不,不要。”张弛乏力的马甲愈发深邃,打湿纯白色棉布衬衣的涔涔汗水慢慢染上他凸凹有致的铜体,就连阴暗的灯火下摊来摇去的腹肌都消瘦了许多。曾经倾城迷人的俊朗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孤傲落寞的长影。

    那花的花萼如欲语还羞似的慢慢缱绻起来,就连殷白的花瓣都仿佛变成一张张女孩子柔润透粉的羞颜。

    顾北溟抿紧指尖,将手从金灿灿的花冠上抽离,然后他侧过身深深的凝望着顾北辰。

    心脏在“砰、砰、砰”剧烈的跳动着,慢慢的他有一种连气都透不过来的恍惚错觉。

    “不,停下来,快停下来。”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快停下来。”

    黑暗中,顾北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身子慢慢弯曲再缓缓直立,他的双手奋力抓扯着透过汗气的被角,直到急促起伏的胸口渐渐疲软下来。他就那样痛苦的睡着,很久很久,直到他沉重的眼皮彻底的洒照上一层清澈的夜露。

    可怕的梦境中,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坠下万丈深渊,更加让他感觉到毛骨悚然的,他划下一道道幽深指痕的,并不是黑溜溜的陡峭峻墙,而他的脚下也并非一马平川的翠绿草茵。他使出前所未有的力气拼命的向上爬,每每扭动着精疲力竭的身子向上攀附摸索,他都感觉不到用以支撑身体的凹角。而每每向前他都在恍然中感触到那些坚实的花岗岩较劲似的向后倾斜。那一刻他有种置身魔鬼殿堂的惊惧感,他略欠下身俯瞰着足底,那一刻他圆浑的双瞳都差点迸出眼眶。

    “啊,不要,抓住我的手。”耳边传来一阵华美得近乎诡异的旋律,四周的繁星就像被一张强有力的吸盘死死纠缠般向后错落。“啪”一股股鲜红的血水从他吃痛的四肢缓缓流淌出来,莫名的恐惧攫住了他缩紧成球的心脏。他嘶哑着嗓子奋力低喊,但空荡荡的四周又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声音。

    耳膜隆隆作响,悲痛欲绝过后,他缓缓转过那双毫无意识的眼,无数股粘稠的血液慢慢蔓延成一条汪洋的河,而整个世界就湮没在这支腥红的摇篮里。

    妖娆的雾气渐渐弥散开来,脚下被藤曼似的血液揪扯的青石板路消失了,他的四周空无一人。激烈的思想斗争过后,他疯狂的向前奔跑。

    虚掩的门里,被月光洒照得微微反着浮光的窗帘下,顾北溟正直直的注视着电脑。

    狐疑了足足十分钟,顾北辰终于鼓起勇气叩响顾北溟办公室的门。

    “哥。”顾北辰很小声的唤道。

    皎洁的月光温柔的依偎在他被夜染黑的头发上,他稍稍顿了顿继续敲击着手上的键盘。

    “哥,拜托哥回过头看看我,一分钟,就一分钟。我有重要的事想和哥谈谈。”

    凝固得极度微妙的沉默里,

    听着顾北辰操着一副几近哀求的哭腔呼唤他,顾北溟面无表情的扬起脸,继而嘲弄十足的用将修长的手臂抬到空中做了个响指。

    顾北辰细碎的脚步声慢慢逼近,而顾北溟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显示屏津津有味的读着网上的报导。

    “哥,在今天的谈话进行之前,我可以拜托哥转过身用正眼看看我吗?”

    “《顾氏集团顾振宇先生拟将全部股份过继到顾北辰名下》”

    “恩,很好。”顾北溟将粉红的唇咬得煞白,但他的眼神依旧如往日般闪烁着镇定明亮的光芒,斑驳的树影里,他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黏着着无数柔和的碎金,就连映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影子都挺拔得十分倨傲,那种由内而外、挥之不去的淡淡的疏离感横空阻隔在兄弟之间,就像霎时矗立在他同他之间的一圈遁去身形抽成真空的铜墙铁壁。

    “顾北辰名下,顾北辰名下。恭喜了顾小少爷多年夙愿终于达成,怎么刚刚得了便宜就要卖乖,父亲大人刚发话你就急着找我发号示威了是吗?还是说你急着炫耀你刚刚得来的战利品,你还真是被饿红了眼的兔子。看来从今以后我要看你的面子才能好好活下去。”

    顾北溟笑呵呵的凝紧他的双眼,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强有力磁场里充斥着无以名状的愤懑。尽管顾北辰早已洞察出他潜藏于心的不悦,但顾北溟还是绅士的微微笑了笑,继而将头轻轻枕在立在桌上臂弯。“说吧,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

    窗外茂密的枝叶摇曳在他亮得反光的眼中,顾北辰同样目不斜视的盯着他。

    “我很好奇顾新会长的决定,是让我交出手中全部股份然后远走重洋,永远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吧。你放心,撂冠成寇的道理我最清楚不过。和交给父亲处置相比,你能这么想已经很仁慈了。”

    话音刚落,顾北溟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方光洁的丝帕,他拿在手中反复交叠,然后轻轻擦了擦手。

    “在那之前,我们可以握个手,祝你能如你母亲的期许稳坐这个位置,永远永远都不会被其他人从顾氏将你驱逐出去。从我这个兄长的角度我奉劝你最后一句,但愿你不会变成下一个我。”

    顾北溟的语气中夹带着令人难以靠近的疏离感,紧致的黑色西装紧贴着他淡漠帅气的背脊,他一手背在无风自舞的燕尾西装的衣角后,一手轻轻的端置在英挺的胸口,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极力演绎着尊贵者最后的绝妙。

    “哥,你可以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

    “怎么还没坐上位置呢?就弄出一副颐指气使的嘴脸了吗?”

    顾北溟哑口失笑着说道。隔着烟雾般恬噪的尘埃,他的那抹笑容礼貌的如此妖娆,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邸阿波罗。

    “迫不及待啊,还真的很像个会长的气度呢?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顾北溟挑着眉梢微怒着恭维道。

    “哥,坐下来我们平心静气的和谈下好吗?拜托你一定要听完我的心里话。“顾北辰微微一怔,略含着低下头,习习雨风里,他绸缎般油亮的金发仓促的凌乱在他冰冷的额角。

    “心里话,在这残酷的存亡时刻,心里话还重要吗?怎么一定要手拿屠刀的同时披上一件圣洁的外衣吗?这么有仪式感的场面,你是要迷惑我的心智,让我一面看着自己鲜血直流的伤口,一面对你这不轨之徒感恩戴德,让我感谢你没有对我赶尽杀绝吗?”

    顾北溟心口猛地一沉,继而失声痛诉道。

    “哥,我知道你刚刚看过今天的头条新闻,坦白的说我刚刚点开的时候,我也很震惊。所以我才恨不得立马飞奔着来见你。我知道以哥对我的一概偏见,你或许并不想听我的解释,甚至这一辈子都不愿再见到我,但为了不让更深的怨恨彻底蒙蔽住哥的眼睛,我就是再害怕惹怒你,我也还是冒着这样的风险来到你面前了。我要跟哥说说我的真心话,我不怕被哥再次如丢垃圾一样的丢回德国。”顾北辰静静的说道,那一刻他警觉的将颤抖着的手藏在背后。

    “顾家的财产我分文不取,顾氏的股份我更是碰都不会碰。而且我会尽全力劝说父亲打消立我为会长的念头,如果父亲不答允,我绝对不会进清逸的大门,我想一个连响亮文凭都拿不到的人,顾氏的股东绝对不会同意父亲的决断,就算父亲一意孤行,那些人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哦,只是这样吗?“沉默了半晌,顾北溟略显出倦怠的声音再次激荡在顾北辰的耳畔。

    “就是这样。“顾北辰坚定的说道,那一刻他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

    剧烈的雷声从远处滚滚而来,“轰、轰、轰”足以震撼住大地的惊雷在顾北辰惊愕的眼中骤然炸开。

    与此同时,顾北溟一双晶晶亮亮的眼颇为警惕的盯紧了顾北辰。“哈哈哈。“他失声大笑起来。

    “顾北辰。”顾北溟边狂笑边拍着手,叹道。“这样的真心撼动不了人心,更弥补不了你信誓旦旦的吹嘘着的手足之情。况且,你越是这样我越诚惶诚恐,我生怕日后再次栽进你的手里,你便新账旧账一起清算了。不过,我当然相信如今根基渐稳的你有心放我一马,但若有来日,当你独揽大权,就一定会眼热我手中仅有的股份,到那时,如若枕边人再对你一次次的煽风点火。我相信你连斩草除根的心都有。”

    顾北辰僵在原地,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么绝情的话会出自顾北溟之口。那一刻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他很心痛,他恨自己为何要生在顾家,如果他从未存在过这个世上,他相信顾北溟一定会恢复成最初的自己。如今的哥哥就像一只嗜血的困兽,正伸张着爪子,随时准备扑上前来将他撕个粉碎。

    “怎么,你的口才不是很好吗?未来的雄辩家,这会儿词穷了,还是说我料想的没有错。北辰啊北辰,你一定很奇怪我是怎么猜中你下怀的吧,那好我告诉你,即便我对你总是一副生冷的面孔。但对你的脾性我早就摸索清楚了。要被谁关进笼子,我至少要知道个明白。我肯定不会留给人无缘无故暗害我的机会,就算注定要死我也要睁着眼,哪怕是死不瞑目呢。”

    旋转的风翼蔓延进他怔肿的双眼,但凡在场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淡定的眼神里隐隐传出一丝丝难以消磨的脆弱。

    “哥,你放心不论是爸爸手中持有的股份还是直接抛出的这根烫手的橄榄枝我都不会接。即便给到我手里,我也会双手奉上送来给哥哥。如果哥哥还不放心,那好我以顾北辰之名起誓。这样哥哥是否能相信我呢?“

    “不,你我都不再年幼,誓言不誓言,还不是孩提时的过家家。我要你为我办两件事,劝你的母亲郑世兢小姐同父亲离婚,将原本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悉数还给我的母亲。还有,我要你亲自写一篇文递给报社,文章的标题是《顾氏集团私生子顾北辰与顾会长永远断绝父子关系》,两件事一样都不可少。至于这则花边会发酵成什么样子,你放心媒体那边我会密切盯着,看在你唤了我十几年哥哥的份上,在你做完这些事后,我会给你们一大笔钱足够用来你们母子养老,我再着人送你们去德国。怎么样,弟弟,这个提议你能做到吗?“

    认真听完顾北溟的话,北辰顿时僵在原地,他难以置信的扬起头,屏住呼吸。

    “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真的打算不要我了吗?也对,从八岁起我便被哥丢到了德国,直到现在我一个人就像受到诅咒的幽灵一样四处飘荡。哥你就这么恨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恨不得即刻抹去我存在的痕迹,是吗?”

    顾北辰的心被一种痛入骨髓的悲伤死死攫住。他呆呆的望着顾北溟,那一刻顾北溟用恨不得掐死他的眼神紧紧的瞪着他。惊诧中,他勉为其难的向后踉跄了几步,然后双腿疲软的跪在他的身前。他微微张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等待着顾北溟的回心转意。

    “哥,你快告诉我,你只是一时气急才说出这么凉薄的话,因为你太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这一次又让哥伤透心。等哥哥气消,哥哥还是会重新接纳我原谅我的。哥,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不要让我离开好吗?”顾北辰扶住胸口,激动的喊道。“哥,就算你不肯原谅我,但至少不要赶走我妈妈,行吗?这么多年寡居阁楼的生活已经让她吸取教训了,你能不能放过我们。”顾北辰眼含泪水,声音哽咽着喃喃说道。

    顾北溟面色铁青,他生冷的一把拨开他伸将在自己膝盖上的手。

    “放过你们,当初你们在意过我的苦苦哀求吗?你们在意过我母亲的感受吗?我告诉你顾北辰,但凡是欠了我的东西,我一定让你们十倍奉还回来。不仅如此,我还要慢慢的折磨你,以此慰藉我心灵的创伤。”顾北溟一脚踩在顾北辰的胸口,他不断伏着身鄙视着顾北辰的眼睛。

    顾北辰双手死死抓着顾北溟恶狠狠的发力的脚。

    “哥,我最后问你一次,我们之间一定要相残想杀吗?真的没有握手言和的余地了是吗?”

    顾北辰死死拽着他再次发力的脚,他神色慢慢恢复了平静。

    “没错,只有看你们如蝼蚁一样渺小的活着,我才能放心。”顾北溟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好,哥,我收回我今晚说过的所有话。”

    顾北辰紧紧攥着顾北溟那只脚的手慢慢松开。

    尽管脑仁沉痛的像是灌满了糨糊,他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情绪彻底失控。

    “股份也好,会长之位也好,我不会动放弃的念头。哥哥若是想要,尽管来抢好了。”

    顾北辰的嘴唇掠过一抹淡淡的微笑,同时又从涩痛的嗓子里发出一声轻叹。

    “不要丢下我,我受够了一个人。“

    霹雳般的一声吼叫,顾北猛的冲了过来。

    “北辰”,顾北溟静静的站在他的床边,他的心在暗自发烫,就算是陌生的路人,他也绝不会再对他的疾呼麻木。

    顾北辰的面色如纸般轻薄,就好像孤夜里随意掀起的一阵风都能吹透他憔悴苍白的肌肤。而他吹弹有驰的腹肌慢慢紧贴在大汗淋漓的白衬衣上,乍一看上去就像一具即将摇碎的木偶。

    “别,求你别走,都是我的错。”

    他的手破空伸展着伸向床榻,痛苦的紧缩的睫毛簌簌震颤着,就好像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有意无意的诉说着自己有多茫然无措。

    顾北溟僵怔的凝望着他仿若沉睡的面容,耳边萦绕着他如梦魇住般的惊呼。那一刻,他只觉自己的灵魂就像失控般慢慢飘离他的身躯。

    一次,两次,七次,十二次。

    十二次的惊呼里,除了一次妈妈,七次雪莉,剩下的四次都是哥哥不要松开我的手。

    顾北溟缓缓迈开腿,他在他的身边安静的坐好。他拿着一只沾了温水的棉球,温柔的触碰他张裂的唇线。一下下,如羽毛轻挠般。

    顾北辰的唇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梦寐以求的温存,他的唇片微微瑟缩着慢慢抖开一寸微漾的丁弧。

    “你总是这样,每次吵过嘴都会发烧一场,让我的满腔怒火找不到发泄口。”

    一滴滚硕的汗珠顺着顾北辰滚烫的额头慢慢陨落。

    接着他额鬓间细碎晶莹的汗珠如日照下的粒粒浮冰慢慢融化。

    “我不过就是想让你吃些苦头而已,你不知道夹在你和我的妈妈之间,我心里有多煎熬。我不过是找找平衡,没想到你还认真了。”

    顾北溟眼底尽情燃烧着的欲望之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温柔。

    “这一次,还记在账上,算是你又欠了我。”

    顾北溟凝滞的目光再次熊熊燃烧起来,他轻轻抚弄着他皱紧的被角,他捉住顾北辰突然落下的右手,然后慢慢抬起他的胳膊,待被子被摊得平整,他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清晨的阳光闪照进光线昏暗的房间,落地窗外延数不清的夜露在明媚的日光下渐渐消融。

    顺着阴暗的螺旋式楼梯拾级而上,顾北溟静静的站在灿烂的阳光中,习习清风横贯在他疲乏不堪的身上。他慢慢昂着脸,用修长的柔指头拨弄开鬓角的碎发,皎洁的日光下他的头池闪动着银白色的清辉。就像拉斐尔油画中笑得优雅倨傲的天使。

    他缓缓舒展着蜷曲了一夜的手臂,顾氏院落如画的美景尽数揽收进他带着愉快笑意的眼中。

    羊毛似的的云雾下是一望无际的葱绿,连绵起伏的山丘之间一座座青褐色的嵩黛穿插在雪白的连排拱桥之间。

    他心情好极了,那是久违了的释怀和愉悦。

    卧室里,

    顾北辰将手机端端正正的放置在手边的床头柜,然后仰头望向窗外重新堆积起来的灰蒙蒙的云层。地平线上旭日正摇曳着冉冉升起。缠绵在太阳周围的云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慢慢飘荡着向四周散去。

    “看看吧,那个狠心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回应你。”

    半分钟,一分钟,71秒。直到遥远的天幕缓缓凸现出朝阳绮红而迷幻的轮廓。

    “别看,不要看,看了你会失望。”

    他眯起眼,轻颤的手指再次离开手机。

    此刻初生的太阳正贪婪的沐浴在光的洪流之中,除了撕扯成不同形状的云絮间隐隐传来万道霞光,目光所平都是泛着瘴气的洁白。

    “这就是不听大家看法的后果,怎么样,心里很难受吧。一个人受到另一个两个人的忌惮说明她优秀超群,但如果那么多人都对她嗤之以鼻,那么只能说是自己看走眼了。”

    顾北辰在心底默默的嘀咕起来,他拿起电话不肯拨号,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状。

    “但是感情的事就是别人说不破的啊,不是吗?”

    顾北辰鼓起胸脯最后发送了一条简讯,然后再次将手机抛到一边并急着抹去残痕似的缩回自己冰凉的手指。

    但很快,很快。

    他的心底那个召唤他的声音愈发的强烈起来。尽管他一直对自己的内心不予理会,但他真的能做到视若罔闻吗?

    他幽闭着眼,整个身子都在不断的发抖。

    “你醒了。”

    顾北溟定定的站在门口,巨大的水晶吊灯下,他的头顶又平添了一圈圣洁的光芒,他微微侧目用审视的眼神凝望着刚刚蹑手蹑脚的趴回进被子里一脸悠然自得的顾北辰。

    “嗯,哥。”

    “哥,你刚刚过来吗?”

    “当然,不然我还是专程来看你的吗?”

    揉皱的被子形成的巨浪里,顾北辰故意调皮的拌了个鬼脸,继而迎着他略带轻蔑的目光轻松的直起身板。

    “我昨晚是不是很吵?”

    “不知道。”

    “睡了一宿但还是头昏脑涨,不过。”顾北辰闭着眼,用泛白的指肚轻轻揉着太阳穴。“我昨晚大约看到了哥为我忙碌的背影,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缕缕暖阳里,顾北辰仰起脸娇笑着回视着顾北溟。

    “哥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哥只是为了那个位置才表现出一副对我漠不关心的生冷样子,对吧。”顾北辰从被子里缓缓抬起脸,粉红的面颊上轻扯的笑容就像不谙世事的孩童,那么的无忧无虑。

    顾北溟脸上的表情依旧很严肃,他默默的放下手里的托盘坐到桌子的一旁,然后故意不予理会的自己为自己斟了杯红酒,接着高举酒杯的瞬间,他上下打量着顾北辰。

    北辰偷偷瞥了眼顾北溟,无形中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迟疑了片刻后他开玩笑似的说道。“哥,有你真好。”

    “咳咳。”一口酒完全没有浪费的让顾北溟呛进咽道,他恶狠狠的回望着顾北辰,那恨不得将火气撒在他身上的样子真的比怒扇耳光来得过瘾。

    “我错了,哥别生气。”顾北辰似乎明白自己已然说中顾北溟的心意,他在心里偷笑着,温热的气息里他不好意思的回避着他灼热的眼神。

    “怎么想都随你吧。”

    顾北溟的脖颈刹那间飞染上一层铮亮的红晕,不自然的砸了咂嘴。

    顾北辰将被子蒙在住脸,急促的呼吸羞红了他煞白煞白的脸。

    顾北溟掩住鼻息轻轻的咳。

    “哥,你今天不是应该去上班。”

    “你到底起不起床!”

    “哦,哦也是,哥还特地准备了早餐,哥是时间观念很强的人,一分钟都不能耽搁。那感觉跟谋财害命没有任何分别。”

    尴尬的气氛里,顾北辰迅速的裹好家居装,一向慢性子的他骤然加速度,多少滑稽的有点像话剧笑点。

    顾北溟板着脸望向他的目光静静的,就连下巴都抿紧的如英伦绅士般矜贵倨傲。

    “哥的早餐很丰盛啊,怪不得我昨晚做了梦,享用了整晚的美食。”

    顾北溟低下头扫了眼手边正端放着的盛满早餐的托盘,他拄在桌边的手臂略有些僵硬。“我想我一定会让你大失所望。”顾北溟沉声说道,继而迎着他尴尬的目光敏捷推远了手旁的托盘。

    “要不是火候不足,我就自己享用了。不过,想着你比我能对付,吃还是不吃你大可随意。”

    顾北溟的眼珠明显不自然的顿了顿。见顾北辰冷不防的打了个寒战后再次流露出一副要死了的夸张表情。接着,顾北溟邪恶的笑了笑又假装不知情的问道:“昨晚路过你的房间,我听到你念叨着那个女孩的名字。”

    “没有,我想一定是哥听岔了。我跟她彻底结束了。”

    顾北辰急忙的插话道,他像个僵尸般无精打采的垂下英挺的脑袋。

    这样的回答并未出乎顾北溟的意料,他犹豫了一下。

    顾北辰将换下来的家具装扔到沙发上,然后自己一屁股瘫回到床上。

    顾北溟心疼的看着北辰,他说他并未放在心上这一定是骗人的,他只有24岁,但隐约间他能感受到那个孩子佯装坚实的心脏里揣着多少令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瞬间。

    他认真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再次将视线转了回来。“多么令人飙泪的心酸一幕啊,满地打滚的找着那个女孩的身影,如果你是一线明星,完全可以配上一个大声说出来吧少爷的热搜标题。”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起来,顾北辰嘴巴里小心嘟囔着,假装极不情愿的望向手机一边。

    “不接不看满心的不在乎。这是她的消息吧,怎么这么上心的你现在就打退堂鼓了吗?”

    顾北辰抬手去够,反倒是扑了个空。手机妥妥的握在顾北溟手里,顾北溟将将手机拿在手中大幅度的晃了晃,脸上绽放出一抹霸道的笑容。

    “要不要我帮你回消息,就说你跟她彻底结束了,从此再不相见。然后你也就不用千里迢迢远走德国,看着你可怜楚楚的样子我还是能发次善心让你做我的秘书呢?你要不要考虑下我的最新提议。”

    顾北溟晃动着手机吸引着顾北辰的注意力,但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顾北辰那张堪称完美的脸。

    顾北辰望着反射着太阳光的手机屏,一双漆黑的墨瞳深与亮相互穿梭。

    “哦,说到真正的战术,比起让你失望的离开,让你欠我一份大人情好像更有诱惑力呢?要不要抓住这次机会尝试一下,其实我提出放你和你的心上人离开,这本身就是一重考验,一重对她的考验而不是针对你。你想我刚刚坐上会长位置,我很需要人心的拥戴,善良对待我昔日的劲敌也有助于树立我仁慈的形象。”

    顾北溟将床头柜上刚刚亮了几秒钟屏幕的手机扔给顾北辰。慌张忙茫中,顾北辰下意识的接过手机。

    北辰慢慢扬起脸。北辰和北溟的视线交汇到一处。顾北辰的眼神迷离中带着葱郁的涣散,但即便他的状态处在游移的边缘,顾北溟还是一眼看穿了他眼底饱含着的渴望。只不过要是就着这个女孩的问题深谈,顾北溟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狐疑和语塞让他关上嘴巴。

    他端起喝了一半的红酒杯,假装不情愿的低声问道:“有兴趣的话就喝一杯吧,算是达成战略同盟。”

    “哦,好。”顾北辰仰面望向顾北溟,目光一如往日的恳切。他默默的站在顾北溟的身后,以他此刻的心境真的很想找个大雨滂沱的地方任自己的泪水肆意滴落进淅淅沥沥的雨水中,但当他看向哥哥高大坚实的背影正坐在自己的身前,他连忙收起自己不快的情绪系好餐巾准备落座。

    疏朗的阳光照耀在那只四周点缀着五彩宝石的烫金托盘。跳动的银辉下就连托盘螺纹间繁复彰华的漆面雕花也闪闪盈盈的,精致极了。

    或许用纯金的食盘吃着哥哥亲手烹制的食物,心情会很愉快吧,温热的气息荡漾在他的鼻头,顾北辰露出温暖的微笑。

    我的心好冷

    等着你来疼

    恨我自己没有用

    有没有人像我

    伤的那么多

    心如刀割

    没人能说我的痛“

    “喂,雪莉,什么风能把你吹来呢?你可真是稀客呀,自从你跟顾家小少爷在一起后就不来这灯红酒绿的风月场了。怎么你跟他之间没玩明白,被人轰出顾家了?”

    几月不见的同住客优优摇身一变穿上了世上最华美绝伦的礼服,她一只手斜拎着gguuI全球唯一一件的限量款包包,轻轻莞尔,接着没好气的上下打量着正低着头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雪莉得意的叹息道。

    “不知道是谁啊,一点掂不出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分量。你以为一张名牌大学的毕业证就能变成一道分水线,将我们姐妹割裂开了吗?“

    “优优两个月没见,你怎么穿成这样?你。”

    雪莉睁大了一双杏眼,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她。

    “别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说到底我们还不都是同一类人,你不过比我手段高明些而已。现在看来我们应该是平分秋色了吧。”优优轻挑的语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讽刺。

    接着,她再一次重新转过视线看向此刻正依偎着的那个一身黑色礼服的男人,“董先生,您说是不是啊?“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副小鸟依人般甜腻不酣的媚笑。薄如蝉翼的朱唇,宛如新月的眉梢下含情脉脉的星眸里簌簌落下的眸珠就像冬日的飞雪,不紧不慢之间,就连如凝脂皙白的面颊都染上两抹游荡的霞晖。

    “你说的都对,还是你最懂人的心思。”

    那个严肃中带着些许刻板的男人微侧过脸,俯下英挺魁梧的身子凝视着女人,他用手指轻轻挑起中年女人的下巴,继而慢慢的将她的脸孔扳到自己的鼻峰下,他面无表情的直视着那张灿若桃花的玉面,终于他终于露出了令世上所有女人倾倒的笑颜,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将女人绷紧的下巴紧紧的捏了又捏。

    “别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不怕。”

    女人一双手无力的向后撑在桌面上试图支撑起沉重的身驱。

    “怕什么,这里的人是虎豹豺狼,就算是还能扑上来吃了我?就算有那心也绝对不敢有那胆子,我是谁,无论走到哪还用看别人面子。”

    男人百分百投入的望着优优,那一双眼满满都是霸道的**。而优优也正饶有兴致的回望着他,他伸出一只干枯有力的手将女人的双手紧紧握在自己的胸前,有那么一瞬间他将看向别处的目光也迅速投放在她的身上,突兀感极强的压力下,他古板的目光中透着一丝让人说不清楚的邪魅,邪魅的目光里又参杂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炙烈。优优见他双目炯炯发着光,她耳根一热,脸上划过一丝飞红,深邃的红晕遮住她半张光洁面容,她的身子微微轻颤,继而又将双手合成小拳,如粉锤般重重击在他的心口。男人一把按住她的双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反倒是优优眼珠一转,浅笑着暖场道。

    “您没注意到站在您身后那个女人吗?那双眼睛跟投影仪似的闪烁不停,我看那。”优优把玩似的拨弄着他的领结。

    “别理她,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难怪会让人厌倦,我要是她被人赶出来的那一刻就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还能出来碍人眼吗?”

    “你真的这么想吗?那你说是我好看,还是。。。”

    “恩。”

    优优的唇瓣被那个男人的嘴巴迅速封住,他一路沿着她的面颊缠吻到她的脖颈。她白皙的肌肤里都保留着他放肆的痕迹。

    “别,先。。。”蒸腾着的热浪里,优优低着脸,脸颊的红晕更深得通透。男人望着眼前拂面春景,那一刻他露出惬意的笑容,当暖风露水再次交融,他就像桃林里穿行般爽快。

    雪莉死死的钉在原地,她再动弹不得,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再次将鼻子点水般贴在她的鼻尖,轻轻耸着鼻翼吮吸般狠狠的嗅了嗅。而优优始终悄无声息的只管红着脸。

    似乎是命运的捉弄,让他和她缠绕在一起。随着一阵如热水沸腾般的震动声,优优纤细修长的身影不断的纠结扭动着。

    “当然是你,还用问。”

    那个男子语气急促,嗓音微哑,他咬上她被红晕覆盖的耳朵,着迷的说道。

    话音刚落,

    优优干涸的嗓子里发出无力的呐喊,玲珑有致的身躯仿佛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抖动个不停。“啊!”优优勉力而低促的惊呼,夹杂着一丝让人面红耳赤的羞惭。

    雪莉惊呆了,她瞪圆的眼睛徒然间又滚圆了一大圈。她看着那个男人一边稳固着自己的身躯,一边死死环抱着那个娇小的优优。优优根本动弹不得,她就像没有资格反抗的猎物。她闭着眼默默接受,又在每个转点强颜欢笑的配合着。男人一脸淫笑的看着她继而用粗糙的手爱抚的挑开遮住视线的杂乱秀发。一道道戏谑的眸光映照进优优震惊失神的瞳仁。

    那一刻,雪莉浑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紧绷起来,脚跟微微发软就像踩在铅绵上。一时之间,她整个人有种站不住的僵怔感觉。

    “我的天哪,她竟然,竟然变成了这样。”

    雪莉难以置信的掩紧了嘴巴,她呢呢喃喃着内心深处的惊惧,冰冷发凉的四肢笼罩上一层彻骨的寒意,她腿脚格外发软。

    “她从前不是很不起眼的女孩吗,甚至连她自己都大方承认着是个生性悲观的人,她不是还说觉得我这样迁就顾北辰少爷显得很悲哀吗?怎么她。难道说她想冒险了吗?但这完全是彼此不同的两个人,又是无法比拟的两件事。”

    雪莉一时六神无主起来,本来她是想着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能投靠的就只有优优这唯一租友,但当她看着优优那双惊红的眼,视线早已分不清南北东西。她这才知道是她亲手将自己推向一个可怕的境地。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从那男人光鲜的衣着和粗鲁的做派里她能感觉到那个人的威严。

    雪莉定定的看着,她将嘴唇抿得紧紧的,眼底的暗芒幽深无涯。

    优优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奋力仰起头,阳光洒照在她的眼中,她仿佛在恐惧着什么。难以言诉的颤抖下,优优窘态毕露,男人脸色顿时一变,再次将她紧紧的锢在双臂间。

    “啊,啊,啊呀。”

    优优发出一阵阵渐渐强烈的惨叫,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袭遍了她涨得通红的全身,强烈的贯穿感使她忍不住弓直了身子。而男人对她愈发剧烈的扭动根本不管不顾,一时间,他的脸上涌出各种表情,激动、狂喜、振奋。他的眼神浴火,仿佛冲动的魔鬼想要将她一口一口的吞食。优优泪眼朦胧的将大汗淋漓的额头紧贴在他的胸膛,四肢的血液仿佛被人抽了去一般,所有的疼痛都不由得汇聚到一处,优优轻轻蠕动着自己因难以消受而绷直了的身子,她的灵魂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眼神空茫而恍惚着。一轻一重,一缓一急,优优的目光仿佛是一汪被绞弄混浊的清水,她像一滩烂泥一样一动也不动的瘫软在那里。优优看着他一双眼睛里爆发出一股罕见的精芒,她紧锁的眉头骤然一紧,思绪一片空白,眩晕的**感牵引着她的意识,她的头软绵绵的侧瘫在床畔,疼的快要昏死过去。

    “我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男人的脸上带着一种无法言明的满足感,他看向她的眼神温柔了许多,温柔得能倒映出她疲惫的身影。

    男人转过脸虎视眈眈的看向杵在门口的雪莉。雪莉低喊一声,奋力撑起发软的身子,连忙慌不择路的跑开。

    “别动。“男人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拦住她的去路。”刚刚她说你是顾北辰的前女友,顾北辰,这个名字,我似乎从前听到过,莫非。“男人眼珠一转,但很快他的口气冷硬高深起来。他冷冷的问道:“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又怎样,你还想干什么样。”雪莉身子顿时僵住,见他狠狠的怒视着她,那一刻雪莉只觉浑身发麻,她的睫毛惊颤,面色苍白,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几乎要将她吞噬掉。

    “你不会是,不可以,你,你松手。”雪莉压低了语调,但仍旧掩饰不了内心深处的惶恐。

    男人很大声的狂笑着,他激动的一把甩开她的手腕,雪莉顺势一头栽在优优的脚边。

    “你别想多了。”

    男人自顾自的套上西装,他转过脸温柔注视着雪莉,脸上露出满意的一笑。

    雪莉目瞪口呆,“你这个疯子,你是个。。。”

    男人似乎真的动怒了,他的脸黑得都能滴出水来,但很快他迎着雪莉质问的目光,狂妄的冷笑起来。“你你,你。“尽管怒火中烧,但当雪莉注意到他那不可置信的目光时,她惊讶得就连叫骂的语气都有些支支吾吾。

    男人动作麻利的系上手表,他全然没有再理会她。

    雪莉鼻子酸酸的,她看了眼正昏睡着的优优,她用无比慎重的眼神凝视着他。

    “告诉我,你跟优优是怎么一回事。”雪莉锐气的脱口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你看到的是怎样一回事,她就是那么一回事。”男人口吻淡漠的解释道。

    “你别告诉我,你对她只是。。。“

    “只是什么,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人该装糊涂的时候可别自作聪明,再说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吧,哪些事还是别惹火烧身为好。“

    男人很不自然的蹙着眉头,他一把从衣架上拿起外套。

    气氛沉淀下来,雪莉侧目露出挑战者的微笑。

    “对于你的来路,我想我怕是埃莫能及,但优优可是我的朋友,我这是站在朋友的立场,问你朋友该知道的事,你可别会错意。“

    “哈哈“男人优雅的转过身,尽管他对雪莉生冷的发问耿耿于怀,但他还是极力维持着绅士的风度。

    “怎么我有这个必要跟你解释吗?原封不动告诉你不过是看在顾北辰的面子上。否则单单冲你,你还不是跟你的姐妹一个样,尽管你们之间的友谊在我看来就像一支浮着寒霜的白栀花。“

    男人弯着腰用手轻轻拂过她的肩膀,那一刻雪莉的手臂顿时僵住。

    雪莉抬起头对上他逐渐暗烈的赤瞳。

    “我跟你,跟顾氏从未有过过节,还有不要想着撮合我和你的小姐妹。“男人附着在她的耳边语气阴森的说道。”她是怎样攀附上我的,我想你就算不是心知肚明,但经历过的事情总归有个疑影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怎么还敢把主意打在一个不可操控的人身上吗?“男人狂妄的笑着,眼底尽是算计的幽芒。

    “你无耻,卑鄙。“雪莉盯着他邪肆的眼神足足有一分钟,她表情略微严肃的痛陈道。

    “得了,收起你假慈悲的嘴脸吧,我含在嘴利的盐可别你咀嚼过的大米多多了。就你这点把戏,还能蒙蔽我的眼睛吗?那我可真是白活了。”男人转过脸缓缓的走向窗边,他用自己的行动阻拦下雪莉想要继续探索的目光。

    “你和优优,你们谁比谁珍贵呢,不想再忍受过去的生活,假装开心的笑着接受从前发自内心抵触的东西,然后在自以为恰当的时机出卖自己的灵魂。目的都是一致的,差就差在成败上,当你成功了就可以到处痛骂她有多不齿。想来你们姐妹还不都是这一个样子。她今天一开始说的那些话还挺称景的呢?坚不可摧的友谊之桥在趋炎附势的人面前还真是不牢固啊。”男人狡猾的目光中略存一丝丝隐隐外泄的调皮。

    “你想怎么样,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雪莉仰面,静静流淌进男子眼中的目光如清冷孤傲的月神阿尔忒弥斯。

    雨水狂乱的敲打着窗子,疾风暴雨带起的白茫茫雾气如撕碎的白布在两个人眼中上下翻飞。闪电与雷暴无比悠闲的穿梭在这个绝望慌乱的雨夜。

    “哈哈哈。”

    如雪般晶亮的电光中,男人发出猖狂的笑声。

    “你笑什么?”

    雪莉背对着幽黑的夜空,月光投映到地上的她那如雾气弥散的背影无比孤冷。

    “我在笑你啊。”男人眯着眼威胁似的逼近雪莉,他微微唇动起来。

    雪莉身子一震,她不断的往后错步。

    “你可真是人间尤物,谁人不知道顾家小少爷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能入了他的眼,看来你是个迷人的女人。”

    雨夜中的光影紧密相连,雪莉低下头,脸上的流光顿时阴晴难定起来。

    他凝视着雪莉,温柔的笑容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迷茫恐惧中雪莉忘不掉他那个闪烁着暗亮的瞳光。她极不自然的别开脸,紧张的注视着他脚下同样嚣张的长影。

    “不过,你大可把心先揣回肚子里。”见雪莉似乎松开一口气,他再次嚣张的说道。

    “费力不讨好,甚至将全部身家搭进去的事我可不做,不划算。至少现在的你。”

    雪莉已然太过敏感的身体不由随着他的轻抚微微一震,脑海里辗转般重温着刚刚那么亲切的画面,雪莉感觉如此恶心,胃酸克制不住的来回翻绞。

    男人再次将她从不安的思绪里轻唤回来,他附着在她的耳边呢喃细语:“别误会,自讨苦吃,在我眼中从来都是谬误。我可不容许自己出那样的错误。我的错处落在不安分的人手中再成了把柄,那我这些年的辛苦不成了别人的嫁衣。”雪莉冷哼了声,她的笑容慢慢平静了下来。

    “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你知道我话外的意思。”男人两眼直直的盯着雪莉。

    雪莉早有预感,却并没有害怕,相反她脑子异常清楚。她轻轻咳了咳,继而笑眯眯的迎着他的目光:“放心,我也不会让不可能成为可能。“

    男人怔然望着她,默默的出神。

    “轰隆隆!”

    刹那间,一道刺目的电花穿过窗外阴暗不定的枝桠隐隐映照在雪莉夜露般濡湿的眼睛里。

    “这城市霓虹交错谁擦身而过

    下一站开向哪呢

    不再问为什么伤心歌还在么

    我想我难逃寂寞

    这城市人太冷漠太脆弱结果

    孤单的只剩下我

    一个人走了太多眼泪也不停转着

    谁把爱攒下来给我

    我的心好冷等着你来疼

    而你现在还不懂

    冷冷的夜雨中好想你来拥

    一切只换来你一句保重“

    门被一只手从外面缓缓的打开,

    梦魇一般泛着袅袅轻气的黑沉沉的房间,乍一进来便让人有种头昏脑胀的厌恶感。

    “砰。”随着一阵重重的关门声,弟弟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无比懒散的瘫进松软的沙发里,浑身散发着令人惺惺作呕的酒气。

    “顾北溟,我爱你,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你。从我第一次进到顾家,看到墙上高悬着的那张全家福上你爽朗英俊的笑脸,那一刻我便深深沉浸在沦陷的爱河里。”

    泰熙轻声说道,她沉默的跪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乌漆漆的眼睛里再没有怔肿的痕迹,她望向遥远地平线上的瞳仁慢慢抽紧,就连渐渐冰阖的嘴唇也在不经意间微微颤抖。

    弟弟眼神空茫的打量着瑟缩在窗前的姐姐,那居高临下的架势犹如空临的酒神。

    他率先走进浴室,全然没有打算理会姐姐泰熙的意图,他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里夹带着夜雾般轻柔飘忽的水汽,弟弟轻轻打着哈欠,慢慢站在如花洒般从头顶一字排开的水柱下。

    “我爱你,爱到即便我知道我根本不配,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你总是问我为何要那么拼命的工作,哪怕我只是为了多挣点绵薄收入,而为了堵住弟弟的缺口其实只是我的一个恰当借口。我很怕你会嫌弃这样渺小的我,我怕你我之间的身世之隔太过悬殊,我怕这份沉重的压力到底是我给你的。有时候,我多希望我能和木美角色互换一下啊,木美她资质平庸,但好在家境是再平凡不过。我也很羡慕木美她能在任何场合大大方方的挽着男朋友的手,不去在意世俗的眼光,或许只有像她那种毫不起眼的女生才会舒舒服服的过随遇而安的生活吧,得到的全是幸运,失去的也并没有什么所谓。”

    他抬手关上水龙头,双手抱着膝盖无助的蹲在流淌一地积水的青紫色大理石地面上。他很认真的听着门外姐姐的心声,这一夜很孤寂,每一个迷路的孩子都找不到来时的路,墨玉般乌戚的发被淋的剔透,他落寞的背影渐渐凹陷在那漫无边际的夜空里。他轻轻探开门角,从衣带里掏出一盒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了起来。

    大理石地面上,透明的水波泛起阵阵漾动的涟漪。

    弟弟本来是打算绕过泰熙直接走回房间的,但当他立在阻挡了自己去路的姐姐身后时,他内心深处膨胀到无法自持的不满再次涌上心头。他轻轻按住姐姐无风自舞的发,下一刻他轻轻的抚摸着她海藻般浓密的发,手指慢慢划过她苍白的脸孔。当他转过身看向镜子里姐姐婀娜曼妙的身材时,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一刻胀痛的脑子里再次如烙印版浮现了父母过世时哀痛不绝的眼神,还有童年时在学校里的种种不堪遭遇。此情此景下他心底的撕裂伤再次被撕开,而他的眼神从死一样的孤寂慢慢变得凌厉哀绝。

    “姐姐,你怎么又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呢?没错你是不配,你我就算是跟进北溟哥家里,给人家提鞋人家还嫌手脏呢。我要是你当初就狠狠敲他们一笔,反正他们家又不差这点钱。姐你看看你自己,被北溟哥当成玩意甩进垃圾桶,除了千疮百孔的心脏,你什么都没有得到吧。怎么样,后悔吗?后悔自己没有一早的看清形势吗?像我们这种被人恨不得一脚踩进软泥的人还要妄想着那么美满的爱情吗?不过如果你一开始的目标选择了顾老会长,或许现在还能做最宠爱北溟哥的后妈呢?”

    泰熙扬起脸,她沉默的望向窗外晃动叵测的树梢,那茂密的枝桠间还挂着染过雨水的绿枫。

    “如果你愿意的话,说不定还能跟顾北溟联手,等顾老会长过世,以那小子对你的痴迷,你们说不定还能平起平坐。我想你这样一个温柔多情的对手,他应该不会有所防备。”

    弟弟假惺惺的笑了笑,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起来。

    刺目的光亮下,泰熙的面孔苍白得惊人,她缓步走到弟弟跟前,迎着狂烈的雨风如傲雪的红梅般扬起脸。

    “你怎么能跟我说这种话呢?我是你的亲姐姐啊,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那种为了某种目的不择手段到连自己的一生都不惜拿来豪赌的女人吗?我是那种昧着心去做违背自己初衷的女人吗?”

    泰熙的声音悲伤沉痛。

    “我就是穷困潦倒也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更不用说是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庸俗。“泰熙嘶哑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嚷道。

    “你得了吧,装的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呢?“

    “你给我闭嘴,我要求你从现在起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许再过问我和顾北溟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懂得多少感情的事。”

    “我不懂,我一个孩子都能清楚的看到你顶着一张虚伪的清高面孔活着。“

    弟弟一把抓泰熙的手,那呵斥的语气用理直气壮形容一点都不足为过。

    弟弟的身体愈发冰冷,他赶忙从沙发里掏出一件宽松肥大的家居服披在身上。那一刻他的酒气彻底被激醒了,眼底的醉意慢慢消失。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亲姐姐呢?我可是你的亲人啊,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污蔑我中伤我,但唯独你不行。“

    泰熙猛的逼近他的眼睛,遥远的月光穿透摇晃的枝叶斜斜的树叶斜斜的映在她黯绿的眸底,筛成叶沫的流金每一残片上都沾满了酣畅的鲜血。

    “难道不是吗?我有说错吗?你和顾北溟之间都是单纯的感情,谁信啊,像你这种暗夜的玫瑰,你的自强不过是一种面对现实最无奈的顺从而已吧。你努力了那么久还不是为了吸引优秀男人的注意好改变你的人生轨迹。”

    空荡荡的房间里,弟弟的声音如一根针深深刺进她绞痛的心脏。清冷的月光里她苍白的脸愈发透明,仿佛一阵香风就能将她吹散。

    “是不是心虚了,我的话正中你的下怀呀。说到你心坎里了吗?”说话间他步步紧逼着瞪着她那双惊怔的眼睛。

    泰熙屏住呼吸,那一刻的窗外静得出奇。

    弟弟低下头,刚毅的脸廓下,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散发着暴戾的气息。他的眼睛紧紧的对上泰熙焦距,他才终于停下脚步。而他左右横扫了姐姐异常明了的眼睛后,他冷冽的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当然相信你也不是一门心思的向钱看的,以我对姐姐的了解,你绝对看不上顾北辰那样劣迹斑斑的纨绔子弟,否则你不会用诅咒的语气大骂他有多么愚蠢。但你也别对钱的话题格外避讳,想想看当年的庆宰哥,他捧出的一颗真心和一句蒸蒸日上的承诺追了你足足三年时光,论对你的珍惜,只怕是与那顾北溟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但你坦诚的告诉我,他需要追求你多久,你才能将真心交付到他手上,你能对他投怀送抱吗?即便是在和顾北溟结婚未果的前提下。所以姐姐在我面前,你不用摆出一副白莲花的姿态对我说教,优秀,哈哈,姐姐眼中的优秀那可都是千里挑一的人精。“

    窗外的碎波渐渐变幻成泡影,弥漫着夜露的轻雾缓缓笼罩在两人面面相凝的一方碧空。弟弟矗立在百叶窗前,他一双如夜般澄静的眼瞳里隐隐映出一片幽绿的迷雾森林。

    泰熙双手扶着窗台,她望向远方的眼睛漆黑如空茫的黑洞。

    “你给我走,我跟你说不到一处。”泰熙眼眶是湿湿润润的,脑子里一个又一个惊雷爆栗般炸开。

    “你敢说你起初的高冷没有刻意引诱的心思。是谁在与顾北溟素未谋面之时抱着一堆情感书籍恶补自己空白的大脑的。怎么自己对这份看似顺其自然的感情下了多少功夫,你不记得了吗?没有你的苦心孤诣,能换来和他的短暂相处吗?那现在你说你是欣赏他的才华,倘若庆宰哥不是颠沛流离的穷画家,你是不是也很欣赏他的天赋异禀呢。”

    一个又一个烧脑的问题令泰熙疲惫不堪,她不屑的苦笑。

    “那也轮不到你来对我评头论足。我做了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若不是你好吃懒做,沾染一身恶习,我也不会这么战战兢兢的活着。倘若父母都在,我想我帮衬你是情分而不是必须的本分吧。你拖累了我多少,你心里没数可我心里清楚的很。倘若这个世界上没有你的存在,我想单凭我的努力,我不信他们家会如这次这般狠心的将我扫地出门。如果我能有一个和北溟哥的孩子,我想这一切还会出现转机。“

    “原来如此,让你变成孤零零一个人的,是我。让你美梦破碎的也是我。是我是我全都是我,是不是我离开了你才能停止对我的恨意呢。”此起彼伏的惊雷声里,弟弟的脸色煞白。

    狂风将道路两旁的树吹得烈烈闷响,屋子里的气氛简直令人窒息,就连流动的空气都忘记了呼吸。

    泰熙一把挽住弟弟的胳膊,她哑声颤抖的哭泣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恨过你。”

    弟弟凑过头,回望着那个神色惊慌的泰熙。

    “姐姐,你总是避讳和别人谈及自己的身世,认识姐姐的人除了你的名字对你完全一无所知。甚至在我去你补习班找你的时候,你都像急着躲瘟疫似的躲着我,你口口声声说你不相信任何人,你说你不想那些跟你露水情分的同事了解你太多。姐姐你告诉我这是没有信任感导致的你生性孤僻吗?倘若我年少有成我想姐姐应该恨不得我天天去单位缠着你吧。我多让你扬眉吐气啊。我们是亲人,我更是你烫金的面子。姐姐你难道不是这样现实的人吗?“

    泰熙怔了又怔继而慢慢的站了起来,一双疲软的优弧般修长笔直的腿如微风扫落叶般摇晃晃的走向窗边,她很用心的感受着苍白的月光。

    窗外的街道越来越黑暗,越来越冷清。单单眼前旋涡般的雨帘就足以令那个沉浸在遐思冥想中的泰熙心醉神迷。

    嘎然中止的对白,弟弟习惯使然的撅了撅嘴,从她的身边走过。

    坚墙厚垣外,簌簌急流的湖面被古理璐兹教堂琳琅满目的璀璨灯光映衬着,就连四周潮湿昏暗的石板地面上都明晃晃的闪现出另一片灿烂辽阔的星海。

    “我就是想舒心的活着,我难道有错吗?我是介意你的不学无术,但我从未想过抛弃你,我只是想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带你去见北溟哥,毕竟你和他对我来说都是这辈子最重要的男人。可是,现在我,你如今搞到今天的局面,你让我怎么办?一切未成定局之前,你不好安分些吗?为什么要背着我去找北溟哥啊,还有你要是万事小心些能碰上我的死敌李贤真吗?你为何一定要跳进这个解不开的死结当中呢?“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看看你自己吧,你究竟要多狼狈才肯善罢甘休,你看看人家新婚都这么久了,北溟哥除了跟你微信发发牢骚,不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头伺机而动的困兽追到手了就不再珍惜还是对我的姐姐根本就没那么在乎。现在为了一个并未对你上心的男人,一段已经翻了页的过往云烟。你真的要跟我划清界限是吗?你要跟我决裂了吗?我看你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话音刚落,弟弟快步走到门旁,急切的腾出左手将门拉开。

    “别,别。你别怪我,我让你离开也是为了你好,等你依靠自己学会独立了,也就能明白我内心的煎熬了,但我没有与你断绝关系的心,你要明白。”泰熙眼眶溢满泪水,她焦急的伸手按住弟弟死死抵在门把上的手。

    弟弟的脚步稍稍迟疑了片刻,他用尽气力克制着自己激烈的心跳。“我想我跟姐姐之间不存在误会,就是有,也只能是很深的隔膜。你让开,等我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你好开开心心的去找回顾北溟,你看看他还会不会与你再续前缘。”

    可怕的雷声还在鸣彻,弟弟嘶哑着嗓子痛苦的低喊着。“不,不行,你还不准走。”泰熙轻旋着转过身,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她死死的抵住他有力的胳膊,就像藤蔓疯狂的曼上他的臂肤。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不松手想干嘛。”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那好,我也有,我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