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的人要在乱世生存,那就只有多动脑子。从附近逃亡过来的狗头人提供了一个有一个生存方案,全部汇总起来成为一个个套路,公主能用,棉被勇者当然也会。
出门时候略显高调,那是为了安抚民众,即将出门寻找公主,但马车只前进片刻之后,棉被勇者已经悄悄跳车逃跑。车上原本就藏了一具狗头人尸体,跳车之时将其扶正摆好,保持驾车姿势,伪装成自己的样子。
马车继续前进,由于马匹自己也能认路,所以基本不需要怎么驾驶,需跑到马匹劳累之时,它们才会渐渐停下。车厢底部开孔,专门跳车之用,专门在草丛茂盛之处跳,后背再装一些青草伪装,基本上足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尸体经过简单处理,砍掉了它的脑袋,但同时又有帘子垂下遮挡,不仔细看并不能看出是无头人在驾车。身边放上凯文的魔法剑,让人误以为这就是棉被勇者。而之所以无头,则可以解释为被路边冷不丁的刀光击中,头虽然飞了但依然驾车。
虽然这种解释也很容易被识破,但棉被勇者主要需要的是时间,当那些敌对势力全都花时间在一具尸体上之时,那么他自然也就安全一些。只是没想到帝国人如此粗暴,一口龙息之下,马车都成为灰飞,不过庆幸的是,至少他们也不准备再追杀棉被勇者。只要这一路上不被强盗劫持,那就是安全的。
翻过两座山,走和公主一样的路线,沿路有公主留下的些许痕迹,让棉被勇者稍稍心安。不过他也遇到和公主一样的问题,不可能徒步走到都城,也必须得雇马车。
还是那座中部主城,由于大家都使用相同的套路,也所以看中的都是相似的人。棉被勇者也来到一个看似偏僻的角落,去找那辆孤零零的马车,而且这次的车夫头上还包扎着东西,似乎受了伤,那应该危险性更小一些。
“这马车拉人么?”棉被勇者上前询问。
车夫低头撇了他一眼,见是一个背着剑的男人,当即没什么兴趣:“不拉,你找别人。”
“你不拉车那在这里干什么?”棉被勇者忍不住反问,他都还没说地点呢。
“管你屁事。”车夫骂。
棉被勇者无奈,只能去找其他的。其他车夫倒是客气,问及去哪儿之时,棉被勇者回答:“去南部小城。”
但这话一出口,当即被原先的那个车夫听见了,只见他噌的跳下车来:“南部小城?”
棉被勇者诧异回头:“怎么了?”
“我们这里几个月都没什么人去那种地方,但是前几天刚刚有个人要去,结果半路上劫了我的车,还打了我的头。”车夫缓步走进,眼神不怀好意。
“那能代表什么?”棉被勇者暗暗戒备。
“前几天的那个人,你认识吗?”车夫冷冷的问,同时周围其他车夫陆续下车,不知不觉间已经包围了棉被勇者。
“你说的是谁?”棉被勇者心中紧张,眼睛四处观察寻找突破口。
“一个女人……”车夫随手描述了一番,“她最终劫走了我的车,还抢了我的剑。”
“不认识,不知道你们在说谁?”棉被勇者早已经听出这是公主,但此时却不敢承认。
众车夫相互对视,小声议论片刻,然后还是那个头上受伤的车夫开口:“那我问你一句,你去南部小城干什么?”
“我……贩剑。”棉被勇者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理由,随便编了一个。
对方露出一丝冷笑,又是一阵小声议论,众车夫居然就这么散开了。那个头上受伤车夫招招手:“算了,看来刚刚是误会你了,我来搭你吧。”
棉被勇者惊异不定,左顾右盼还在犹豫。
“不用看了,这里的马车搭谁的都一样,你要是真怕危险,还是自己走过去吧。”车夫一阵嘲讽。
棉被勇者不再犹豫,踏上对方马车,马鞭一响,马车已经绝尘而去。但这一次不同的事,马车仅仅离去片刻,?所有的车夫一齐掉头,朝那个方向追去。
车上,棉被勇者把背上的剑接下来,手按剑柄一言不发。车夫不时回头看他,不由发问:“这把剑很贵重么?值得你这么大老远的去贩?”
“这把剑是无价之宝。”棉被勇者回答。
“无价之宝能这么随便的说出来吗?”车夫笑了。
“那是因为这只是对我来说的无价之宝,对其他人来说,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剑。”棉被勇者回答。
“哼,”车夫对此不屑,“你是不是也是一个干大事的人?”
“算是吧。”棉被勇者回答。
“什么大事?”
棉被勇者却沉默不答。
“什么大事都不敢说,看来你比前几天的那个女人,还差了一截,”车夫冷笑,“是不是所谓让狗头人和帝国人平起平坐啊?”
棉被勇者眼见再绕圈子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当即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借你的马车一用。”说罢手中长剑出鞘。
“你们两个的台词还真是相象啊!”车夫却早有预料,从怀里拔出短刀抢先扑来。车厢内空间狭小,棉被勇者的剑太长根本施展不开,车夫显然看穿了这一点,要和他贴身肉搏。并且车厢内摇摆不定,立足难稳,而车夫常年驾车毕竟更加娴熟。
棉被勇者当即举剑迎击,长剑上下横架,虽地方太小难以反击,但仅防御却也非常娴熟。双方在车厢内激烈拼斗,火花四溅。车夫犹如狂风暴雨一般连砍数十刀,对方却依然淡定从容,见招拆招,而车夫自己却已经使尽了自己所有的招数。
当所有招数都使尽依然不能伤敌,那就只能重复招数,慢慢磨慢慢消耗。不过这里车夫占据地形优势,又有武器优势,但在战斗中却依然不具优势,心中已经明白对方的实力可能要在自己之上。但他并不紧张,马车速度已经越来越慢,而自己的手下们就在后面跟着,只需要拖住他片刻,那到时候一拥而上,对方必败。
此时棉被勇者却不会考虑太多,对方实力可能不如自己,他也能看得出来。但是实战过程中,没有谁能保证谁没个特别杀招,此时不用不等于永远不用。最好的办法,不是等他用出来再破解,而是索性让他没有机会用。
为了让对方能稍稍懈怠,棉被勇者开始逐步减少格挡的力道,营造一种力量不支的假象。这样一来对方误以为只需再重复几轮,就能获胜,尽可能避免对方再出新招数。同时仔细观察对手,低阶战士也没什么优秀的刀法,就那么几下子,速度虽然快,但一旦进入重复,那就可以预判。
车夫耳听后方马车将近,对方格挡又越来越无力,心中不免开始得意,但就在这一瞬间,对方突然抛开了长剑!车夫一惊之下来不及反应,手上依然按着惯性砍了过去,就见棉被勇者双手前伸,一下子拿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车夫只觉得手腕一紧,马上被反扭,左手急忙试图救助,对方已经顺势一个肘击攻击面部。砰的一声,车夫只觉得眼前一黑,鼻子一酸,脑袋一片空白,当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对方压在身下,动惮不得!
“你,你想干什么?”车夫此时才开始惊恐。
棉被勇者并不回答,此时马车已经停下,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围拢了数十辆马车,早已经将他们包围,今天这事情似乎有些难办。
“这些都是你们的人么?”棉被勇者问。
“当然,”车夫人回答,“你也不要指望拿我做人质,我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们根本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但你要是杀了我,别说我的手下不会放过你,就算帝国人也不会放过你。我劝你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投降,看你实力不错,加入我们吧。我们车队欠缺你这样实力强大的高手。”
棉被勇者想笑,但最终还是叹息一声:“如果我不是要干大事,加入你们也不是不能考虑。”
车夫一怔,总觉得这话很耳熟。
“命令你们的人,马上让开,不然就杀了你!”棉被勇者面色一冷,把刀横在对方脖子上。
车夫却不为所动:“你以为这次我只通知了我们的同伙么?上次我的车被劫持,不但我们很重视,帝国人同样重视,这次我的同伴早已经通知帝国人前来,他们马上就到,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帝国人?”棉被勇者下意识一惊。
他这一惊,手上不免一抖,此时刀横在车夫脖子上,这一抖倒是把车夫也吓的不轻:“大哥……拜托你把刀拿稳好吗?”
说话间,外面已经传来同伴的声音:“哦,帝国人来了。”
棉被勇者此时倒是冷静下来,人族看狗头人多脸盲,他又换了装束,可能认不出他是谁。但即便作为一个普通狗头人,此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也比较麻烦。
外面一阵嘈杂的马车移动声音,仿佛是给人让开一条路,随后全体安静下来,就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棉被勇者不由跟着脚步声一起紧张起来,仿佛心跳都跟着一起同步。突然,脚步声消失无踪,棉被勇者侧耳倾听,不知不觉间感觉头越来越晕。
突然脚步声又响起,棉被勇者猛然清醒过来,心脏不由自主的狂跳数拍。刚刚脚步声停住的片刻,自己的心跳居然也真的跟着停了,头越来越晕显然是供血不足所致。如果对方刚刚脚步声再消失片刻,自己岂不是会直接心脏骤停,直接被脚步声秒杀吗?
这是何等实力?来人是谁?又为何要放自己一马?
“大哥……”车夫此时紧张的心情也和他一样,“你的刀一定要拿稳好吗?”
棉被勇者并不理会,而是看着眼前的来人,这人皮肤黝黑,一身吟游诗人打扮,虽然明显是帝国人,但似乎并不是官方人士。
“帝国爸爸,快来救我!”车夫马上抄起了他流利的帝国语求救。
帝国人点点头,朝棉被勇者开口:“放人吧。”语气平缓,就如同日常闲聊一般。
棉被勇者并不会帝国语,但不知为何,这句却是听懂了。心知自己实力地位,也没什么选择余地,当即松手。车夫顿时一个打滚,滚下车来,然后爬到帝国人脚下:“感谢帝国爸爸救我!”
帝国人只是微微点头:“我是帝国的吟游诗人巴拉克,虽然不是官方人物,但多少也能管点事情。我看你的技巧,有点像基佬国的搏击之术,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
棉被勇者诧异,诧异的不单单是自己莫名听懂了所有的帝国语,还诧异居然看出了自己的技术手法。
棉被勇者这点本事,还是当初小九小勺子等人在野外教的,给他演示了不知多少边的基佬国剑术,主要也是为了撇清和楼保勒国的关系,所以选择别国剑术,而之后乌鸦有时候会指点他一些,他本人学习也算刻苦,但毕竟学习时间还短,而且狗头人和人族体型上有区别,不少技术显得不伦不类。
然而即便如此对方依然一眼看穿,但这或许又是一个机会,如果能顺势承认基佬国的手下,那么……
只是棉被勇者要回答时犯了难,他不会帝国语,不得已只能用楼保勒国语开口:“是的,我学过。”
巴拉克点头回答:“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就是麦基的人?”
“恩。”棉被勇者点头,心中诧异“麦基”是谁?
“那这就是一个误会了,我们帝国和基佬国一直都是盟友关系,”巴拉克回答,“反正大家都没有受伤,就不要为了这点小事伤和气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棉被勇者一瞬间喜出望外。
而此时还在地上的车夫却一片茫然,他能听懂帝国语,却听不懂棉被勇者的楼保勒国语,但他们两个却能对答如流。难道自己学了假的帝国语?
“喂,”巴拉克转头看向地上的车夫,“听到了吧,放人吧。”
车夫当然不敢有异议,急忙换狗头语招呼众人离去。但此时棉被勇者依然站在车上,而且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车夫干瞪片刻,似乎帝国人也没有给自己出头的意思,索性车也不敢要了,自己跟着另一辆车匆匆走了。
棉被勇者送了口气,跳下车来给巴拉克行礼:“感谢帝国朋友帮忙解围。”
“帝国朋友?”巴拉克笑了笑。
棉被勇者一惊,知道称呼有问题,但此时要改却已经来不及,一时在原地尴尬。
“今天我帮忙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了。”巴拉克正色开口。
“是。”棉被勇者点头。
“包括你们的国王,你们的公主如果问起来,都不要说,明白么?”巴拉克补充一句。
“好。”棉被勇者没多想,一口答应。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巴拉克随口问。
“额……我的名字很长,”棉被勇者冒汗,“就,就,就称呼我为……贩剑者吧。”
“哦,”巴拉克似乎并没有怀疑,“不过今天怎么会出现这种误会?你作为基佬国的办事员,身上没有什么令牌或者证件么?”
“额……”棉被勇者不知如何回答。
“不会是掉了吧?”巴拉克叹息,“狗头人办事就是不靠谱,这东西给你,记得别弄掉了。”说话间从怀里拿出一张证件。
棉被勇者不知是什么东西,但总之接下来不会错。
“还有什么问题吗?”巴拉克多问一句。
棉被勇者犹豫片刻,还是问一句:“您的实力好强啊,刚刚的脚步声就和我的心跳合拍了,我……差点心跳骤停了。我想请问这是什么魔法?”
巴拉克笑了:“我看你是心脏病加幻听吧?”
巴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