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了男人连父母家人都不要了，枕边人做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也能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害小静死不瞑目，小静地下有知不会放过你们的！”
陈秀玲朝周暖暖的背影怒吼，见她还是往前走，不由越想越不甘心，连忙追上去。
“死丫头，是因为你小静才死得那么惨，你还我女儿的命来！”陈秀玲怒吼着扑过去。
周暖暖身形一偏，敏捷闪躲过。
“阿姨，你不要再闹了行不行！”周暖暖忍无可忍，“小静的死根本和他无关！你心里明明很清楚她是因为吸食过量的毒品才导致死亡的，怎么能冤枉别人？”
“我冤枉他？他都能因为你的手被砸伤一点皮就把小静的手给打断，这次你因为小静被抓，而他向来讨厌小静，所以才让接小静回家的那个人给小静毒品害死她。”
“越说越离谱，他一个正正经经的商人，哪来的毒品？”
“他那种男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敢做，说不定自己就是个制毒贩毒的毒枭。”
“你简直不可理喻！”再说下去真的是会被气死。她承认刚听到陈秀玲说那些事是唐霁做的时心里凉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说过他们两个人要毫无隐瞒的面对彼此，不互相欺骗的。
他绝不会欺骗她的。
就在这时，周暖暖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
“妈？”孙云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返回来拿东西，见房里静悄悄的，不由喊了句。
陈秀玲脸色变了变，却突地趁周暖暖不注意一下抓住她的手走向客厅。
周暖暖吓一跳，赶紧去拨她的手。
陈秀玲死死扣住不放手，边走边道，“你不是不相信我说的那些么？现在云峰回来了，你让他和我对峙。”
“妈，你在做什么？”见母亲抓着周暖暖的手一脸愤怒，孙云峰心头一跳，大步走过来拉开两人，将周暖暖护在自己身后。
“妈，你不是吃了药睡着了么？”
陈秀玲冷冷看向儿子，“给我吃安眠药，你是希望我睡着了再也醒不来吧？”
“妈，那是医生开的给你安神帮助睡眠的药，不是安眠药。”
“那又有什么区别？就算你不是想我死，那也是希望我一直睡着，免得醒来会坏你们父子的事是不是？”陈秀玲逼问儿子。
孙云峰回头瞧了眼眉心紧蹙的周暖暖，没回母亲，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
“我和爸走的时候没注意到你没和唐霁一起离开，他怎么回事？怎么让你一个人？”
周暖暖还没开口，陈秀玲的声音已经传来。
“云峰，你现在急着带她走已经晚了，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包括唐霁害死小静的事。”
母亲的话犹如一记惊雷，将孙云峰劈得一下僵住，脸色一下子刷白。
周暖暖察觉到他的变化，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跳突然跳得飞快。
“云峰，她相信你的话，你告诉她，我说的那些是真的，是唐霁让人打断小静的手，也是唐霁害你爸爸险些坐牢，这次又害死小静！”
孙云峰喉咙耸动了下，想要反驳，却无法开口。
“大哥？”周暖暖晃了晃他牵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嗓音微微有些发颤。
孙云峰闭了闭眼，不敢侧头去看他询问的眼神。
“云峰，你说呀，你为什么不说！”
陈秀玲走过去用力摇晃儿子的身体。
“你告诉她事实的真相！我要他们两个偿命！”
孙云峰被摇得头昏欲裂，他放开周暖暖的手转过身面对母亲，咽了咽口水才道，“妈，小静的死是咎由自取，和他们没关系。”
“啪！”陈秀玲狠狠一个巴掌甩在儿子脸上，愤怒的面孔分外狰狞。
“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死的是你亲妹妹！你明明心里清楚她是被唐霁害死的，可不但连P都不敢放一个，还说小静咎由自取！”
母亲的话句句如利刃剜着孙云峰的心。他这些天一直生活在内疚和自责中，偏偏母亲还时不时拿这件事来刺他伤他，让他每一天都过很痛苦。
“你们一个个都是杀人凶手，我诅咒你们每一个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孙云峰心头一震，还没开口已经听周暖暖为他不平道，“大哥也是你亲生的儿子，你能不能不要偏袒得那么厉害，一心只想着你的女儿？你这样对大哥，就不怕他听了心里有多难过，多痛苦？”
“你给我闭嘴！”陈秀玲瞪向她，满脸狠戾，“都是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死丫头，我诅咒你和唐霁一起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你……”
“暖暖，她情绪失控，我们还是走吧。”孙云峰担心又被母亲逼问唐霁的事情，催促她离开。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走。”陈秀玲挡在两人面前，又从一旁的装饰壁柜上拿过一只水晶瓶对着自己的脑门。
“云峰，反正小静死了，妈也不想活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如果要妈活，就承认那些事情都是唐霁做的。不然明年今日就是妈的忌日！”
孙云峰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歇斯底里的母亲，此时，她把花瓶高高举过头顶，仿佛只要孙云峰再往前迈一步，她就会毫不留情的把花瓶砸向自己的头。
他回过神来慌忙伸手去抢，陈秀玲却后退一步将水晶瓶更靠近自己的脑门一些，并厉声道，“云峰，你要是心疼妈就赶紧承认！”
“妈，求你你别逼我。”这是一个痛苦的抉择，他不想伤害母亲或周暖暖任何一个。
“我逼你？是我要被你们逼疯了！我不懂你们为什么要忍受唐霁的恶行，还在他面前强颜欢笑，你们怎么做得到？”
“够了，不要再说了，没有这回事！”孙云峰高声打断母亲的话，“妈，你别再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你能不能想想自己错在哪？为什么爸硬要和你离婚？还有为什么小静会发生这种事情？如果你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对爸关心体贴，对小静教导有方，那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是你自己摧毁了我们这个家，你懂不懂？”
“你说什么？我可是你妈啊，你竟然这么对我说话！怎么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还没她这个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妹妹重要？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反正你也不愿意承认，等于是希望我死。好，妈成全你的伟大，让你做个好哥哥！”
话音一落，陈秀玲握紧水晶瓶的颈部将其狠狠砸向自己的脑门。
“妈！”孙云峰赶忙伸手过去阻止，有力的五指扣住母亲的手腕夺下水晶瓶放回壁柜上。
“放手，你让我去死！”陈秀玲用力推开儿子去拿其他东西，手腕却还被扣住，不由俯下头又咬又捶。
孙云峰手上吃痛，却不敢松手。
“妈，闹够了没？你累不累？今天是小静下葬的日子，你这样做是不是想让她不得安息？”
一提到孙云静，陈秀玲立刻安静了下来，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小静！”她哭嚎着，抱住儿子的手臂失声痛哭。
孙云峰心酸地环住母亲颤抖的身子安抚她崩溃的情绪，却突地想起什么，急急回头看向身后，一直沉默的周暖暖脸色苍白，泛雾的水眸死死盯着他，眼里噙满询问。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眼下这种情况他还能说什么。
周暖暖并不是傻子，也许她已经从他和母亲的对话中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但却不愿意去相信。垂眸看了眼怀里哭得昏昏沉沉一副随时要昏过去的母亲，他无奈地无声沉叹，冲周暖暖比了个要她等一等的手势，抱起母亲走向她的卧室。
而等他再出来时，玄关处早已空无一人。
……
周暖暖游魂般漫无目的的飘荡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周遭的一切都似乎隔绝开来，耳边反复回响着陈秀玲恶毒的声音。
“你想不想知道你深爱的男人把我们一家搞得有多惨？你以为他是天底下对你最好的人是不是？可他实际上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蛋，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你们一个个都是杀人凶手，我诅咒你们每一个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诅咒你和顾筠尧一起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不，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这样的人，那些都不是他做的。
周暖暖捂住耳朵，大口狠狠吸着气，眼眶却一阵湿热，泪水似断线的珠子扑簌滚落。
路人好奇的目光掠过她，她浑然不觉，茫然地走着，直到包里的手机传出熟悉的歌声，她才似被定住般停下来，却只是呆楞着没有动作。
不管是孙云峰或是唐霁打来的，她现在都没勇气接听这个电话。
不知响了多少次，歌声终于停止。
耳边却响起另一个声音。
“暖暖？”
她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男性面孔。
“景灏哥……”周暖暖望着淡笑的方景灏，动了动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方景灏望着脸色极其难看的周暖暖，脸上的笑容僵住，蹙眉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唐霁呢？”
他说着去探周暖暖的额头，周暖暖后退一步躲开，勉强笑道，“没有，我只是感冒了，有点头晕。”
“头晕？那我扶你去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周暖暖本想拒绝，可方景灏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话落的那刻手已经拽住她的臂弯往一家咖啡室走去。
方景灏找了个略较安静的角落，待坐下，他给自己点了杯咖啡，给周暖暖点了杯橙汁。
“暖暖，要不要我打给唐霁，叫他过来接你？”
方景灏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了句，目光却盯紧对面心不在焉的女孩。
周暖暖这才回神，立即摇头，“不要打给他，我自己回去。”
“你是不是和唐霁吵架了？”
周暖暖木然的摇了摇头。
“那怎么你生病了还一个人在外面，也不让他来接你？”
“他最近很忙，我不想影响他工作。”
“哦？是么？”
她闪躲的眼神让他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先坐会，我去下洗手间。”方景灏起身道。
周暖暖点了点头，同时松了口气。
方景灏是唐霁的发小，他一定清楚唐霁的为人处事。
可她不想怀疑他。
就算……就算他做过什么，她也不想从别人口中得知，而是他亲口对她说。
周暖暖等了好半天，却发现方景灏还没回来，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在安静的角落，手机铃声显得十分突兀刺耳。
她不得已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是陌生号码，想也没想便接通。
“暖暖，你在哪？”
孙云峰焦急的声音自电话那端传来。
周暖暖把头靠在玻璃橱窗上，有气无力道，“云峰哥，你想说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又听见慕孙云峰的声音，“我打你电话你不接，所以换了卡打给你。暖暖，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很担心。”
“我很好。不用你担心。”周暖暖无力的闭上眼，“云峰哥，我暂时不想说话，所以要挂电话了。”“等等，你先别挂，听我解释。其实事情不是我妈说的那样，唐霁他……”周暖暖没听他说完，径直挂断电话直接关机。
她不要听。
周暖暖没听他说完，径直挂断电话直接关机。
她不要听。
不管他说什么，只要和唐霁有关的她都不要听。
又等了几分钟仍不见方景灏，心里那股不对劲越来越强烈，她果然起身打算离开，抬眼却见一道挺拔的身影往这边走来。
果然，方景灏上洗手间是借口，打电话给唐霁才是真。
回家的途中，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周暖暖没开口问唐霁怎么会出现在咖啡厅，唐霁也没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气氛太沉闷，简直快要让她窒息。
唐霁似乎一直专注的开着车，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回到家，周暖暖立即回房，唐霁也不喊她。